赵氏刻薄的声音隔着院墙传来,“我不信!我不同意什么义绝!凭什么说曹氏那贱人是我害死的?我不承认!” 族长的声音道:“你看看你像是个什么样子?杨家宗祠里有你这样的女眷,简直就是杨家的耻辱!一点都比不上杨东他娘!” 赵氏尖叫:“别给我提那个死人!” 里正道:“算了,和你说不明白,我这就去给慕丫头写的《义绝书》上盖公章去!” 赵氏大叫:“你敢!我还没有同意义绝呢!你若是盖了章,我就去县城衙门告你偏心眼,狗腿子!” 里正冷哼一声,“你随便!” 不多时候,祖宅的院门被敲响了。 林啸开门,里正和族长父子站在外面,笑得十分殷勤。 “大郎啊,你们家的《义绝书》写好没有?我这就给你盖章,族长作个见证!” 里正的声音和态度谦卑又和煦,与对待赵氏完全不同。 谁知,赵氏拄着小拐棍追了过来,大叫道:“你们偏心眼,一心想要攀高枝,都向着那赔钱货,你们怕了她背后的势力,就来欺负我们老杨家!” 她说着,就上来拽里正的衣袖,一把抓住了里正披着的外套,没稳住身形,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里正的外套也被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衣服的后背来。 那件衣裳其实也是外裳,只是比被赵氏拽掉的哪一件更薄一些而已。 青色的衣裳洗得发白,后背缝补了一整块大红色的女子肚兜,肚兜上的鸳鸯戏水早就破旧了。 里正回过神来,立马从赵氏手里抢过自己的外套披上,脸颊已经红透了,他尴尬的转移话题,扯着杨三伯道:“还不快进院子!” 杨三伯没有回过神,被他拽着往祖宅的院子里走。 赵氏回过神来,刚刚还拿里正没办法,这不是送上门的小辫子吗? “站住!杨狗蛋,你如果敢给那赔钱货盖章,我就把你后背有肚兜的事情,告诉你媳妇!” 她扬着下巴,表情狰狞中带着痛快。 里正气得手微微哆嗦,多少年了,自从杨狗蛋当上里正,就没有人再叫过他的名字。 杨狗蛋这个名字,曾经给他带来多少笑话,他就有多想忘记它。 里正忍住扇赵氏一巴掌的冲动,怒道:“随你便!” 赵氏眼睁睁看着里正迈着八字步进了祖宅,她没啥脑子,没理解为什么里正不怕她找他媳妇告状。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说!”赵氏不死心的威胁。 里正却不怕她,连头都没有回。 族长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赵氏,抬脚进了祖宅。 里正家里有儿子有孙子,省吃俭用舍不得做新衣,后背破了,老妻拿不穿的肚兜缝补了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里正怕你告诉媳妇?他是怕你告诉全村! 就这傻子样,也不知道杨除夕到底为何怕她怕成那样! 呸!杨除夕,你个没出息的玩意! 林啸缓缓关了院门,招呼里正和族长父子进了前院的堂屋。 由于是雨季,杨慕洗了衣裳之后,就挂在了堂屋里。 里正三人进来屋子,杨慕正在收衣服。 三人只是看了一眼那几身衣裳,心里就是一酸。 他们两家辛辛苦苦多少年,只怕也舍不得给儿孙买一件这样华贵衣料的衣服。 想慕丫头分家前还穿着补丁落补丁的衣裳,不过是在县城做了几日生意,又交几个富贵朋友,就已经穿得他们这些人好了。 里正有感而发,“慕丫头,亏了你提前分家了,否则……”他看了一眼那些衣裳,道:“只怕都得被赵氏搜刮了去。” 杨慕道:“这辈子他们是别想再趴在我和石头身上吸血了。” 族长叹了口气,道:“之前委屈你和石头了。” 林啸拿了纸笔来,洋洋洒洒开始写《义绝书》。 杨三伯凑过去,道:“别的不说,大郎这字是真好看。” 儿子杨文的字他也觉得好看,可与眼前的字一比,似乎就不够看了。 可若非要说哪里好,他也说不出来,似乎是……气势? 林啸头并不抬起,而是斜眼去看杨慕。 杨慕没看他,收起衣裳,走过来看纸上的字,心里暗自感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毛笔字才能写得这么顺溜。 有了杨慕的观摩,林啸下笔更加峰回路转,笔锋犀利。 很快,《义绝书》就写好了,似乎他心中早已有腹稿。 里正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