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频频磕头时,斗笠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了她原本的样貌。 ——竟然是周若惜! 沉疆歌的眼眸骤然一紧。 ——她虽对周若惜无感,但也知道她现在是在逃的要犯。加之,她全家被抄家问斩其实也少不了沉疆歌的一份,故而,在那一瞬间她陷入了矛盾中。 拿她归案?沉疆歌多少觉得周若惜已经够惨的了。 放任不管?只怕是为以后留了个祸根。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周若惜已经重新戴上了斗笠。 而救她的那名“公子”只是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姑娘不必客气,我也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姑娘一个人行走江湖,日后得小心了。” “是。多谢公子。” 周若惜欠身一礼,匆匆拿起包袱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而沉疆歌怎么看那位“公子”都过于身材瘦小了些,直到她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咽喉处。 ——“他”没有喉结。 沉疆歌见她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家奴。 她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女子手持的剑上。 那柄剑虽表面看上去没什么珍奇的地方,但剑柄处却隐约刻了个字。 ——要知道,在盛秦,只有建立过大功勋的人才有资格在佩剑上刻上字样,寻常百姓就算再富贵也是无法拥有的。 一个女子,带着刻字的剑,出手还不凡。 有点意思。 “疆歌,你看什么看得那么久?” 李温见沉疆歌半天不回屋,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就回了。” 沉疆歌的房间在最东侧,并没有天字号的那么清幽。 直至夜深楼下没什么客人了后,沉疆歌才迷迷糊糊地开始入睡。 谁知,她躺下没多久,便被一声“毛贼!哪里跑!”给惊醒了。 她连忙起身打开门。 恰巧,一个猥琐的身影冲着她这里奔来。 而贼的后面追着的是那个佩剑的少女。 沉疆歌眯起双眸,将脚往前一伸! “啪!” 那贼没防备,一下子被沉疆歌绊了个狗吃屎。 “哈哈!这下我看你往哪里逃!” 少女一招夺命锁喉扼住了他的脖子,再一个屈膝便将他死死地压在了膝盖下。 “公子,公子!饶命,饶命!我真的没偷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那贼哭丧着脸,直呼“晦气”。 “还敢嘴硬?把东西交出来!” 少女一记拳头砸在了贼的后背上,逼得那人一阵龇牙咧嘴地哭嚎。 “我本想天字号住的肯定是达官贵人,谁知道那小子穷得叮当响!诺,我真的只偷到了这个……” 那贼不甘心地从身下拿出了一个破布包裹着的册子。 少女一把抢过了册子,刚想翻上一翻,却觉身下那贼跟个泥鳅一般趁她不备一溜烟跃窗而逃了! “好你个小毛贼!竟还敢逃!” 少女刚想去追却被身后的侍从给拉了回来。 只听得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我们此番出来不宜高调。” “本小姐做事,现在轮到你们管了?” 少女杏眼一瞪,两人皆低头不敢再多说。 沉疆歌倚靠着门槛看着这一幕,唇旁掠过了一丝坏笑。 ——那册子她之前在李温随身的包裹里瞥到过一眼,看来,李温那小子还不知道自己丢了物件。 果然,正在少女皱着眉头想再翻翻册子的时候却听到李温一阵狼嚎,接着十分没有形象地披头散发便推开了门哭丧着脸喊道:“谁偷走了我的册子!哪个不开眼的!!!” 少女听到有人说丢了册子,也没有再翻下去的兴趣,转身走了几步,便朝着李温晃了晃手上的册子,昂头高傲地问道:“这是你的?” 李温一见册子欣喜万分,上前一步便夺过了册子,仔细擦拭了了几遍才揣进了怀里。 他狐疑地看向了少女,没好气地道了一句:“你这人,没事做拿别人东西干嘛?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孔夫子看来就是偷盗吗?” “我?偷盗?你的破册子?” 少女见莫名其妙地被扣了个贼的名号,一时间又怒又气。 她瞪着眼看着李温,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李温被她瞪得有些虚,往后退了一步后胆怯地小声咕囔着:“不然我的册子怎么会在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