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郊外,乱葬岗。 矮矮的坟头一座连着一座此起彼伏,在幽暗的夜色中几点磷火诡异地浮沉,似不甘的亡魂在游荡。 这里葬的大多数是罪人或是穷苦之人,偏僻又阴森,平日里就连盗墓贼都不会多看一眼。 因此,这里人烟稀少,就算是有经过之人也是念着阿弥陀佛匆匆逃离。 但,今夜,一处新坟旁,一个妇人带着孩子披麻戴孝跪在其旁,颤抖着双手点燃了纸钱。 纸钱遇火即燃,高高窜起火红的光,青烟缕缕直上,盘绕在了一旁的柏树枝桠之上。 也映衬得妇人面庞上的数行泪纵横。 她轻捻纸钱,哽咽着低声喃喃道:“老季啊,我本不该带着孩子来此地送你,我也知道,此地绝非你说的安全之地。” “可是啊,你叫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曝尸荒野被野狗秃鹰蚕食呢……” “白日里,我看着你被吊在那边被鞭打,我的心不知碎成了多少……” “可是我不能上前去制止他们,不能杀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我知道,只有我和澈儿平安地离开这里,你才能走得安心……可是,这往后的日子,你要我们孤儿寡母如何过下去啊……” 她的泪不断地低落在泥土里,深深渗入他的坟。 一旁的澈儿虽还小,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逞强地双手紧紧抓着黄土,以为这样便能克制住心里的悲愤,却最终还是两行泪不争气地落下。 “娘,你放心,等我长大,我一定要替爹爹报仇!” 澈儿奶声奶气地说着,噙满泪的眼里坚定不已。 妇人看着她的孩子,泪流满面,掩口痛哭。 可当他们还沉浸在悲恸中时,他们不知道,危险已经靠近。 以他们为中心的五十米开外,十几米黑衣人手持利器一步一步地缩小着包围圈。 这里本就无人,这点燃纸钱的火光很容易便能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更何况,那个姓周的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活口? 妇人与孩子抱在一起痛苦之时,其中一名为首的黑衣人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中心的母子二人围剿了过去! 妇人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猛然抬头,却见数十把利剑已经齐刷刷地近了身前。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将孩子护在身下,颤抖着声音高呼着一声:“救命啊——”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识相点,交出账簿,可以饶你儿子不死。” 为首的黑衣人将利剑对准了她的咽喉,冷冷喝道。 “什么账簿……我不知道……” 妇人眼神闪烁,慌忙低头,紧紧地抱着孩子。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是想带着账簿和孩子一起去死是吧?!” 黑衣人已有了几分不耐烦,他的利剑对准着妇人的咽喉处无情挑去! 妇人绝望地闭眼,两行泪落下。 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却听得“当——”的一声兵器撞击的脆响,一道雪亮的刀光从她面前如流星般飞过,将黑衣人手中的利剑毫无预兆地击落在地! “啊——疼——” 为首的黑衣人忙捂住了虎口,却见掌心间的青筋早已被方才那一击震得断裂。 与此同时,那道刀光瞬间折返,回到了沉疆歌的手中。 沉疆歌双手交叉与胸前,傲慢地昂起头盯着为首的那人,眉尖一挑冷哼道:“就你们这几下子,也好意思出来杀人灭口?” “你,你是谁?” 为首的黑衣人在同伴的搀扶下警惕地退后一步,目光里已有畏惧之色。 ——他只是奉命行事,还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我?姑奶奶我叫什么你还不配知道。你若是不想死,便滚。否则,姑奶奶我今儿心情不好就送送你们。” 沉疆歌手腕一转,尖锐刺目的刀光闪过了他们的瞳孔。 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妙,他咬了咬牙,对一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同伴很快便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笛子朝天用力一吹! 一针尖锐又刺耳的笛音很快传开,直达数十里之外! “敢动手脚?” 沉疆歌眼眸一沉,手中的刀已呈数十道夺目光芒直取对面数十名杀手的要害! 这些杀手本就是来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自然武艺差了些。 沉疆歌的刀所经之处皆有黑衣人倒下的身影,很快,剩下来的只有那名为首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