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该我侍寝了,我有点儿慌。”史景仰躺着,望着永福殿的雕花房顶,眼神放空。 自从进了宫,这身清白就任人宰割了。 慌也没有用。 所以杜仅言不慌,还要安抚史景,告诉她侍寝是好差事,夜班福利好,皇上闵简还有几分美色。 “我好害怕,我害怕万一皇上看中我,跟我.......我要是怀了身孕,现在是九月,等到生下孩子,就是明年夏天,夏天热,坐月子不舒服,到时候一个月不让洗澡我得生蛆。” 史景本来好好的在泡西瓜,接了封信就魔怔了。 得看看那封信。 信写得很长,足足有两页纸,是史景的爹史遇写来的。 大概意思是说,早朝上皇上特意关照了我,送了我一支老参,说念及当年我的教导之恩,心中感慨,我说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既然如此,就关照一下史景吧。闺女,如今宫中三分,皇上正值壮年,正是你施展手脚的好机会,你爹我就你一个女儿,你爹我也有年纪了,你娘也不可能再有生育了,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史景却是辗转反侧:“我爹也真是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施恩怎么能图回报呢,逼皇上就范似的,你说是不是,杜仅言。” “是。” “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裳好看,配哪件首饰合适。” 杜仅言...... 史景你暴露挺快的。 史景把衣裳从柜里拉出来,一件一件的挑选,然后端出一盒子首饰簪子,一样一样在脸上比,赤金簪子太俗气,宫里不兴这款式,红玉髓簪子太亮,万一闪着皇上的眼...... 最后,史景挑了件雪花蓝串珍珠的广袖束腰裙,梳了高髻,插了一支水晶蓝粉彩的宝石簪子,穿戴好后,打开香粉,对着脸、脖子、咯吱窝一顿洒。 真香甜啊,就像掉进了蜜罐子里。 杜仅言笑她:“不用扑咯吱窝了吧,谁会闻那里。” “或许有人有这爱好。” “那够变态的。”杜仅言心想,比我这老变态都变态。 田令月已经将西瓜切成了月牙儿,拿乌木盘子托了端上来。 铜镜里的史景神采奕奕,水晶蓝粉彩的簪子熠熠生辉。 “忙了好一会儿了,姐姐们吃点西瓜吧。”田令月给史景捡了块儿大的,圆圆的西瓜红红的瓜瓤,透着一股子甜味儿。 这些日子总得田令月的照顾,有点不好意思。 她出身不高,为人谨慎,在永福殿里总是干些任人驱使的活。 哪怕杜仅言跟她说过几回,你如今是秀女了,不要妄自菲薄,她只是笑笑,说做这些累不着的,反正无宠,闲着也是闲着。 因此,永福殿的人,没有哪个不喜欢田令月的。 等高让开着凤鸾春恩车来永福殿的时候,史景已经跑了三趟茅房了。 高让心里还纳闷,太后说让杜仅言侍寝,史景的爹史遇硬是给史景加了个塞儿。 毕竟前阵子史遇骂皇上骂得最凶,皇上躲他还来不及,为了不再被史遇骂,也为了安抚安抚他,皇上决定出卖一回自己的色相,召唤史景到太和宫上夜班。 皇上怀着万分悲愤的心情,差高让开着凤鸾春恩车接人,谁曾想,史景不中用啊。 接连跑了茅房,头上的高髻也松了,小脸蜡黄,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凤鸾春恩车:“高公公你来了,高公公你走开,哎哟我得去茅房。” 高让抱着拂尘捏着鼻子,眼见一件广袖束腰裙从自己面前飘过来,又飘过来,像个鬼。 真是懒人上轿屎尿多啊。 这个史景。 高让直摇头。 天天蹦着喊着要侍寝的是她,一到侍寝的时候,掉链子的也是她。 高让等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日头越坠越低,眼瞧着已经坠落到宫墙外去了,余光晚霞,满天的烟彩,由粉到红,再到灰,再到惨白,渐渐地人脸都朦胧了。 杜仅言端了锦凳来给高让,另捧了香茶来奉上。 高让刚打开茶盖,一阵风又吹过来,史景又从他眼前飘过去了。 “史小主这是?”高让干脆把茶水放下。 “让公公久等了。”杜仅言福了一福:“史景她......” 这拉肚子来得太猝不及防。 杜仅言已经召唤了系统,想着给史景买点药服上。 小电的屏幕亮了亮:“宿主,治疗腹泻的药暂时断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