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两支羽箭,可完全再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到别处。 这两箭同发,其实并不算难事,精通射术之人很多都能做到。 让叱罗那在意的并非是两箭同发、甚至也并非是他手中这一分真得被抢走。 真正让叱罗那在意的,是对方出手的时机—— 在鼓点方才开始转变加快之时,对方便毫不犹豫地率先开始“攻击”,一来需要对方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二来需要有承受反击的胆识,三来更需要主动争夺胜利的决心。 天佑年轻一辈中,能有这般决断和魄力之人,当为北辰、为他之强敌。 ……可怎会是名女子!? 叱罗那毕竟也是久经战场之人,即便是因着意料之外的境况惊了一息,却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很快就压下了翻涌的心绪,定了定心神准备挽回劣势。 如今鼓曲已经过半,若要论起来,他已经输了两次。 第一次是首分之时,他的箭慢了一瞬。 而第二次便是刚刚,他即便察觉到了那天佑女子有主动攻击之意,却也未曾防范,她的攻势竟来得这般迅速无息。 叱罗那虽然狂妄,可也还没有愚蠢到要自欺欺人。 到了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会落入目前这般劣势,主要便是因为他自认射术无人可比,而与他相争的又是名女子,是以他便犯了轻敌的毛病。 战场之上,轻敌乃是大忌,曾经就不知有多少敌将因为看轻他、而死在了他手里。 他若想从如今这般劣势之中反败为胜,即便心中仍然无法相信,他也必须承认,在射速和准头上,或许这女子的射术的确比他更强。 但—— 他仍旧是久经战场的鹰目将军,他在箭术一道上的经验和积累、绝非一个手上只有一层薄茧的女子所能匹敌! 安珞不知叱罗那心中所想,或者说,即便是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叱罗那以为,这是一个同时拥有了天赋、勤勉和经验之人,与一个仅仗着天赋而行的对手之间,仅开始于半支舞曲之前的比试。 然而对于安珞来说,这却是一场她为之准备了多年、付出了更多几倍努力,才终于填平了那天生而来的差距,迎来了这一刻、给自己的证明! 她不会输的,她只会赢。 而且她不但是要赢,更要赢得不仅仅是“略胜一筹”,而是要一场完全的、无可置疑的胜利! ——她早就该得到的,属于她的胜利! 周围的惊呼之声、没有对安珞造成任何干扰,叱罗那此时一定很好看的神情、她也不放在心。 安珞再次将白色羽箭搭在弦上,分辨着鼓点中夹杂着的细微风声。 拉弓、松手。 又一支羽箭撞上鼓面之上的绚丽—— 咚! 而另一边的叱罗那、也已在同时再次出手,只是在他的示意之下,北辰使臣的这一次投石,反是离开了南边半场,转回了北面的堂鼓上去。 这样一来,两边的投石,便落在了相反方向的堂鼓之上,而安珞即便能够两箭同发,却也无法做到让两支箭飞向南辕北辙的方向。 叱罗那做出的这般决定,显然是认清情况后,主动避让了安珞的锋芒。 然而这一番举动在天佑众人眼中……倒像是落荒而逃的败家之犬一样。 天佑众人顿时群情激昂。 “我没看错吧?那北辰三皇子这是……避开安大小姐了?” “没看错!定然是他害怕再被安大小姐夺走分数,想就这样撑到最后,比分不差得太大、不太难看出罢了!” “谁刚才说安大小姐射术不行的?安大小姐威武!” …… 周围众人的激动赞扬之声也悉数传入了安珞耳中,然而却未对安珞造成任何影响。 安珞很了解叱罗那,心知他可不是轻言认输之人,如今这一场争色,就像是天佑和北辰的战场。 他或许会有暂时的退缩、隐忍,看起来就像是臣服和避让。 可若你真得信了他的退意、放松了戒心,那就势必会在飘然得意之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但为何觉得……她就会就此停下? 听到闵景迟那边、下一道投石离手的破空之声响起,安珞唇角不自觉地扬起、瞬间转身向北,手中再次搭上的两支羽箭离弦而出—— 只是这一次,随着鼓点的变快、两边投石的频率也不再一致,而叱罗那边又已然有了防备,安珞没能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