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时掩饰性地抱住了手臂。 “我也不是很清楚……抱歉。” …… …… 假都批了,不用白不用。 松田阵平两天没合眼,精神状态倒还好。搜查一课工作繁重节奏又快,蹲犯人时在车里待上一星期都是常有的事,习惯了混乱的作息。 他没出门,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酒,没什么睡意。 花子安静地蹲在他脚边吃猫粮,头都快埋进了碗里面。 无忧无虑的小猫咪终于遭受了生活的毒打,变得乖多了,起码面对他时都不护食了。 松田阵平低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趁机撸了一把猫头发泄。 门铃忽然响起。 他朝门口望了一眼,披上沙发上的外套去开门,透过猫眼看见了一个——伤员。 松田阵平慢慢皱起眉:“……诸伏?” 他之前偶然碰见过降谷零两次,那家伙基本没变,与之相比,诸伏景光简直像换了个人。 黑发青年戴着鸭舌帽,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眼,透出来的眸色并不像警校时一样清亮,反而沉淀着一潭死水般的萧索。 手背上的绷带延伸到了衣袖里,脸上还有几道还没愈合的擦伤。 开门时,松田阵平闻到了对方身上消毒水的气味。 他的心沉了沉:“你和零的任务,没问题吗?” “今天的行动是秘密,很唐突吗?” 诸伏景光朝他笑了一下,这微笑说不出具体和警校时期的哪里不一样,然而确实哪里都不一样。 “毕业时你说过公寓的地址,我想来碰碰运气。” 他说话时站在原地,目光越过茶几,久久停留在桌脚下的白猫身上,唇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回来了……” 松田阵平没听清,但并不妨碍他顺着诸伏景光的目光看见了专注吃饭的花子。 过往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他撇了撇嘴:“刚离家出走了两天,被好心人送回来了。我记得那时候花和你最亲吧,天天上赶着去蹭你。” 花子吃完了猫粮,抬起一双圆圆的蓝眼睛朝说话的两人那边看过去,尾巴翘得笔直。 诸伏景光慢慢走近,想伸手摸一摸它。 然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白猫在他靠近时猛然跳开,脊背被毛上竖,凶狠地朝他哈气。 诸伏景光伸出的手倏地停在原地。 小动物朝他亮出了尖锐的犬齿和趾甲,喉间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花!安分点。” 惊讶了一瞬,松田阵平不得不抬高了声音。 哪怕是面对吵吵嚷嚷上来就要抱它的顽劣小孩,他也没见到花子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能它太久没见到你了。”松田阵平安抚着猫咪的情绪,他看着诸伏景光苍白的脸色,为缓和气氛故意打趣道,“谁叫你这家伙这么没良心,这几年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它。” “……是我的错。” 缠着绷带的手颓然落下,诸伏景光哑声道:“是我的错。” 松田阵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收起了和好友开玩笑式的表情。 “喂,诸伏。” 他的声音一旦冷下来,便透着不近人情的压迫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 暮色铺洒在河岸。 下过一场大雨后,河面的冰融化得七七八八。一切枯萎的会在度过难捱的冬天后复苏。 在破碎的水面看见自己的倒影时,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也许他早已死过。但时机不对,死在了冬天之后。 第一次在得知那人的死讯,第二次同样不外如是。 他该怎么回答松田的问题呢?只能匆忙地告别。对方或许是猜到了什么,没阻拦他。 亲手伤害珍视的人是什么感受,倘若当初那颗子弹能穿透他的身体,或许能做一番比较。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早该他听到那句“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时,就该明白了。 ——子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 口袋传来震动,是提前设好的闹钟。趁着还没被发现,他该回警视厅了。 诸伏景光关掉闹钟,离开河岸时忽然感觉手背上沾了水。 他以为下了雨,目光晃了晃,低头又什么都没看见。 一场路过他生命中的雪,以这种方式无形地消融。 从此,往日和未来,都刮着今天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