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害怕么?” 她说:“我不害怕。” 她害怕降谷零主动离自己这么近,害怕降谷零的侵略举动。她总是得忍住反抗的心思——离得太近了,宫纪的手松开降谷零的衣服,向后撑在沙发上。 降谷零总是很体贴,见状便放开了手心里的柔软脸颊,好让宫纪自在一点。 他心想,宫纪又会主动贴上来,她只会主动贴上来。 果不其然,都不用降谷零读秒,宫纪转瞬间收起自己撑在沙发后边的手臂,慢慢靠回了降谷零怀中。 她仰起脸,脸颊还是发红,一双眼睛里笼着一层潮湿的水雾。 “我说完了。” “我会想想办法,做好准备。”降谷零绝口不提实验室的事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嗯。”宫纪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她见降谷零接受了剖开的自己,接受了自己这个基因上有问题的人类,便忍不住浑身放松下来。过往二十多年一幕幕记忆在她脑海里闪播一遍,最后的最后,降谷零将这些残破的影片拢入怀中,再亲吻她的手心。 放松下来后,降谷零身上那种美的意象便控制不住地萦绕在宫纪的脑海里。她的身体贴着降谷零的身体,又凑近一点,小声问:“我们可以接吻吗?” 这是一种趋于野兽的潜在意识。她像小兽在荒原上遇到了喜欢的东西一样,围着他左左右右打转,好奇他身体和灵魂的每一部分。 在这种私密的场域里,一盏角落里的小灯照着两个相拥的影子。宫纪身上那种未经驯化的懵懂兽性气质再也藏不住,她睫毛垂得低之又低,好奇地看着降谷零薄利的嘴唇。 他们的吐息纠缠在一起。降谷零的手指慢慢攥起,不受控地抿了一下嘴唇,喉部明显吞咽。 “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接吻吗?” 宫纪没有想到她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她有些迷茫地抬起眼。 降谷零背对着光源,头发散落在额前,往他英挺的眉眼上蒙上一层阴翳。 他压抑着喉咙里的痒意,叙述一个事实:“小纪,每次我要动你时,你总会反抗。” 一缕发丝从宫纪耳边垂落下来,宫纪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有一块她从未领会到的真实被降谷零剥开,以一种残酷的模样裸露在自己眼前——她的下意识行为明晃晃地彰显着:她有一种病,这种病让她无法好好靠近降谷零,让她之前的宣言变成一种自以为是的天真。 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泛着水色,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很可怜的表情。 他们的距离很近,降谷零的压抑的呼吸就在宫纪唇齿间。降谷零垂眼看着她的表情,突然间伸出手,压住她的颈侧,将她摁在了沙发上。 摁在沙发上,这个词语,这个动作带点让人遭受苦难的意味。宫纪确实是受迫的,她不受控制地反抗起来,内心另一种挣扎灼痛心脏,她眨着眼睛,突然落下一滴泪。 眼球里的水汽越蓄越多,逐渐沾湿睫毛,簌簌地留下。攻击性和屈从欲望无休止地拉扯着她的心脏,她想把自己蜷缩起来,可是降谷零一只膝盖便强硬地抵开了她的身体。 一双手捂着宫纪的嘴唇,她在滚烫的掌心里窒息和呜咽,眼泪像是溪丛一样淌下来,弄湿了压在脸颊上的那只手。 降谷零有力的手臂肌群颤动着,按死了宫纪的脸颊,他俯下身,仿若山岳的身躯笼罩下来,巨大的阴影倾覆而下,湿热的吐息轻轻落在宫纪的眼睛上。 他的嘴唇碰到无力煽动的睫毛,尝到冰凉的泪水。他一手做着暴力的行径,一边颤抖着、珍而重之地吻去她的眼泪。 膝盖底下的柔软腹部无力地翻动,素白的手指只能虚虚拢着行凶的手腕,宫纪在降谷零掌心底下哭泣,一双被水浸湿的眼睛无助地半阖着,睫毛被舔得糟乱簇湿。 她的身体开始发软无力,一只手滑了下去,指尖落在沙发上颤抖——宫纪要窒息了,降谷零终于肯放开她。那只掐着宫纪脸颊的手慢慢松开,露出潮红脆弱的内里。 那束光被降谷零的宽阔脊背挡在后边,他压住宫纪挣扎着往上窜的腰,痛苦地低伏下身体,被濡湿的手轻轻落在宫纪的脸颊两侧,再慢慢地低下头颅,亲吻她。 宫纪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她被迫半张着湿软的嘴唇,像是请降谷零的舌头入侵自己的口腔。 眼泪淌过湿红的眼角,流过布满红潮的脸颊,落进他们相依的亲吻中。宫纪还在哭,从喉咙里逸出声音,那些短促的哭声被捂在厮磨的唇齿间,被降谷零急促地吞下去。 她只能艰难地、可怜地在他的吻里喘息。这个吻进行了多久?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她已经不知道了。又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时,她终于从降谷零的吻里获得了赦免。 降谷零蹙着眉,那双灰蓝色眼睛里也有水光浮动,他急切地用手指擦着宫纪湿漉漉的下巴,擦过宫纪脸颊上那些湿红印子。宫纪的喉咙仍在惊惧地颤动,那双迷蒙的灰色眼珠忽地转过来。他的动作停下,静静地看着,突然再次吻了下去。 这一次,宫纪抬手拢住了降谷零的肩背。 她泪眼朦胧,从倾落的金色发丝里看雪白的空间。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抗拒降谷零侵略的缘由——爱是一种给予,是富有的人接济贫穷的人,是强大的人扶助弱小的人。给予是丧失、是舍弃,是自私的人需要献出的部分,是宫纪潜意识里最抗拒的行为。 她给予降谷零眼泪、肌肤和唇齿相依,这一刻,她通过给予的行为,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丰沛和强大。 甚至将降谷零,更紧密地绑在自己身边。 降谷零喘息着,从宫纪的嘴唇上分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