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0 先一步走下楼梯的是几个挂了彩的男人,然后是宫纪,她站在楼梯尽头,居高临下俯视了一遭。 大堂里等着看好戏的热闹气氛为之一滞。筹码骨碌碌地滚到桌子底下,破旧的椅子被坐得咯吱作响。没人料到这个,在底层帮派厮混的男人向来看不起女人。只有一个赌桌上坐庄的中年男人,他看不懂气氛似的甩着酒瓶喝了一口酒,冲着楼梯上方大声嚷嚷: “那位小姐,带够钱了吗?要来试试手气吗?” 他这一声犹如一个开关,霎时间嬉笑喧闹瞬间四起。尖利的嘘声和粗俗怂恿的叫声穿破耳膜,像一个醉汉似的摇摇晃晃跌在宫纪脚下。 宫纪下楼,挤开人群在赌桌前坐下。在一片期待又不怀好意的粘稠目光中,她的声音冷如寒冰:“钱不是问题。Baccarat,Five Card Stud,Blackjack……你们玩什么?” 那个坐庄的中年男人体型高大,一手握着酒瓶,向后瘫坐在椅子上。他的脸因为过度嗜酒显得异常的红润,快要眯成一条缝的眼皮里透出灵动的光。坐庄人听到这句话纵声大笑,像是在嘲笑宫纪的天真愚蠢不谙世事: “你在说什么啊这位金贵的小姐?我们可不兴这么时髦的叫法。21点,用四副牌,玩不玩?” 宫纪不为所动,平静地推出筹码:“下注一万日元。” 15:50 搜查一课三系的几位警官耳麦里突然传来搜查支援分析中心成员的乱叫:“快快快前辈们,我们看到高野秀树了,他从xx仓库正门出来进入了xx道路,位置预测和围堵路线发到你们终端了。” 负责和他们连线的这位警官明显是个活泼过头的新人,此刻正因为发现嫌疑人的行踪而兴奋地喋喋不休着:“我们原本跟踪那个女学生,差点就抓到高野秀树的尾巴,他居然把手机扔在水里,朝反方向跑了!我们捞手机捞了老半天。” 目暮警官跑进警车,听着耳麦里的声音,仿佛能幻视到他又敲桌子又揪头发的抓狂姿势:“前辈你知道吗,高野秀树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道路实时监控里,光明正大旁若无人!他是看不起我们技侦吗?可恶啊!” 临近港口一带尽是些码头库仓,道路狭窄,四辆警车往马路上横七竖八一停,不知是技术部门的预测精准还是他们幸运,在这里把高野秀树堵了正着。 高野秀树闪身进其中一个仓库里。在他万分犹豫的当下,口袋里刚拿到的新手机剧烈地一颤,他也随着一颤。 他抽出袖管里的枪,生涩地拔开保险栓,紧紧握住枪托。 警察在例行喊话之后开始尝试强行突入。佐藤谨慎地往仓库里看,猝不及防看见太阳光线下一点颤抖的枪管反光。高木半个身子突出掩体就要冲上去,在这零点几秒间她连思考的余地都无,凭着本能狠狠一拉高木后领! “砰” 一发子弹打到地上,险险擦过高木脚面。 他哪来的枪? 形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发子弹而严峻起来,这起追捕的性质和严重程度瞬间发生变化。所有警察都迅速寻找掩体,拉开警用配枪的保险栓。 在这寂静紧绷、形式一触即燃的当下,目暮警官按照耳麦里的指令对在场警察作现场指挥:“我、高木和千叶正面突入,佐藤带人从左面包抄……”他的视线往右面一晃,突然间面色骤变,大叫起来:“三点钟,那里冲过来一辆车!” 一辆出租车径直朝警车冲来,躲在警车后的几个警察飞快地扑倒闪避。出租车“嘭”得一声狠撞向警车,哗啦几声碎裂撞响。在这一片兵荒马乱满地狼藉中,高野秀树杳无踪迹。 佐藤冲上去用枪托敲碎主驾驶侧的玻璃,不顾支离的碎片倾身进去探司机的脉搏,一张面孔惨白。 ### 高野秀树还未喘匀一口气,被赠予的新手机再次在他的口袋里疯狂振动起来。 他挂着汗珠的喉咙痛苦地滚动一下,颤抖着手划开了手机屏幕,看清消息的一瞬间他如坠冰窟,浑身泛起难以抑制的恐慌来。 【你故意让警察监测到你的踪迹?】 【这次就当我没看见,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想想你的弟弟妹妹。想救你的姐姐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惶恐地张了张口。 【我教你怎么杀了麻生祝的左膀右臂。复仇的快感和掌握他人生死的乐趣,好好去品尝一下吧,孩子。】 16:00 赌局已经进行过了几轮,他们按照1:1的比例*给宫纪筹码,饶是如此宫纪手边还是堆出了摇摇晃晃一座小山。 她翻过第三张牌——19点。情况不太好,下一张爆牌率大于84.6%。 “补牌”,宫纪说。 对面的中年男人压低手指,一双蕴着精光的眼睛觑着宫纪的神色,掀起牌面砸到桌子上——明牌16点。 “补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宫纪平淡无波的脸,手指却疲软下来。 第四站牌,宫纪掀起一个角看了一眼——是A。 她将四张牌整整齐齐摆在男人面前——20点,没有Bust,她停牌。 庄家甩出一张2,他向后瘫坐,发牌人忍不出手欠地翻开他的暗牌,一张4,拢共22点,Bust。 在轰然四起的尖叫和欢呼声下,庄家听到宫纪清凌凌的声音夹杂其中,清晰地滑入他耳道:“这一把只是我运气好。” 庄家也随着周围人哄笑自我嘲弄起来:“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小看女人,好在我也就是输了她几把。西田那个家伙脑袋都快被她打烂了吧?” “你和那个麻生祝的那个女人有的一拼。”一个嘴碎的男人敲着桌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