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可是偏偏这故事里的人叫叶浮光。 是那个在她病时就盼着她醒来,为她做诸多努力,在她清醒后又对她百般呵护顺从、从没有拂逆过她,乖巧得总让她疼惜的叶浮光。 容貌如画的岐王坐在摇光阁的窗边,任窗外的光落进来,在书桌上铺开浅浅的金色,而在那些金色里,记着最后的一封信。 里面是她和永安西城的一个小姑娘抱怨说的话。 “地坤就是地坤,怎么能揽那些大事呢?” “照我看,那岐王就是太爱逞强,才这样劳民伤财地打仗,最烦这种给人添麻烦又不自知的勋贵了,家境太好才由她这般任性吧?若我有那般家世,才不会像她这般丢人。” …… 沈惊澜感觉自己看面前的字又有些模糊。 并非是她情绪激动或是旁的缘故,她放下手中的信件,很平静地想,好像是那古怪的毛病又发作了。 种一次露水印,只能管用三天么?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将这些信件给放下了,坐在摇光阁里,看着桌上的金光变得逐渐黯淡,犹如天色将晚,暮色四合,光芒一点点地在她的眼睛里消失了。 而郁青还等在她的桌边,像是在守着她的什么命令。 不过沈惊澜不会下什么指令,因为如今的她还 需要叶浮光的信香替自己压下这古怪的病症, ◍()◍, 出声道,“还有吗?” “启禀王爷,没有了。” “那便下去吧。” “是。” 而沈惊澜在那里坐了会儿,开始思考,平常那个在她面前比地坤都能哭,软得像一滩水的叶浮光,和这个在外面哄花楼女子得心应手、实际上贪婪无用又愚蠢的家伙,哪个才是真的呢? 她还没有想出答案,就听见摇光阁外面有人声。 是她那侧妃身边的婢女,应该是话多的如意,正在和郁青禀报什么,却被拦了下来,没让对方进来惊扰,不过婢女语气很着急。 “何事?”她出声问道。 不一会儿,郁青领着人进来了,两道脚步声都在她面前停下,随后,如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王妃刚才在梅园喝醉了,哭闹得很厉害,差点伤着自己……可否,请王爷去看看?” 这很像是那些高门大院里的深闺人,为了引起家主的注意、重夺宠爱而闹出来的把戏。 - 实际上。 叶浮光只是回到梅园里一时郁闷,如意不知她们出门的那些龃龉,见她闷闷不乐,以为她是被自己太早闹醒塞进王爷马车里赶到不高兴。 想到先前她在太清楼里面点的青梅酒,以为她好这口,如意就立即提及王府的地窖里有不少好酒,尤其是去岁年初用梨花做的梨花酿,今年正好可以喝,问她要不要? 叶浮光毫不犹豫地应了。 区区这点古代的酒,嗤,还不一定有她在另一个世界吃的酒酿丸子度数高。 然而小废物给忘了—— 她穿过来的时候换了个身躯,所以在原本世界里不会被区区这点酒放倒的小废物,在这里就被几盏甜甜的梨花酿弄得晕头转向。 “太、太晕了……” 如意想扶她进屋的时候,她使劲摆手,坐在梅园门槛上呆呆地说,“这班,太难上了,我得回去读书才行。” 吉祥也试着过来帮忙,谁知喝醉酒的王妃比过年的年猪都难按,不让她们扶,自己在园子里转,差点让满园子的树枝给划伤了脸。 于是只好让吉祥冷静淡定地“嗯嗯”哄着,如意赶紧去请沈惊澜。 …… 不多时。 梅园门口出现了那道明艳的身影,院里的侍者都哗啦啦跪了一地。 唯有叶浮光恍然不觉,抱着那个碗碟,在一株梅花树前发呆,令沈惊澜忽然想起,自己刚醒来的那天,她就是这样站在床边,被划伤了也一声不吭,仿佛挺能忍受委屈。 不过情报却显示,她曾经因为逛花楼的时候被手脚不麻利的小厮端盘子轻轻碰了下,就甩下银袋子,叫来花楼老鸨,让人狠狠拿鞭子抽那个不长眼的小厮,亲眼看着人被打到皮开肉绽才肯罢休。 可在她眼前这个,在她立规矩的那一天,会哭着给吉祥和如意求情。 沈惊澜抬手按了按脑袋, 方才离得远, 也不知道小废物是不是又弄伤了她的信腺, 那股淡然冷意条件反射循着她所在的方位而来,让她恍惚又能见到一点光。 而离这人越近,看得就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