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让他多等会儿。下乡调研去什么镇政府?那还能调研出什么真实情况?都是弄虚作假的一套。”罗正业不理会张费明的提醒,还是继续往前走。 没多大一会儿,就遇到了一个正在鱼池边上割什么的老乡。 “大哥,您贵姓?忙什么呢!”罗正业上前与其打招呼。 “割小麦。”那人没回答自己姓甚名谁,看了穿着衬衫西裤的罗正业一眼,也没心思猜这是哪来的领导干部,然后又继续劳作。 “老乡,这是我们潜龙县的罗县长。”张费明生怕这百姓怠慢了罗正业,连忙上前做介绍。 跟群众讲话,又不方便说什么代理县长之类的话,于是直接用了“罗县长”,更加简单明了。 “罗县长?县长这个官太大了,管不到我们村里,只有镇长才管得着我们。”老乡又看了一眼穿得干净但长得黑漆了的罗正业,依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后还是低头干活。 “哈哈,大哥,您的意思是我不够格跟您问候,只有镇长才有资格?”罗正业为了活跃气氛,也跟着这当地老乡接了句话。 “县长比镇长大,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您够资格!我只是说,你们县长高高在上,管不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来!倒是我们云槐镇的镇长,来了一个多月,往我们村头跑了好多趟了。别看那小伙子年轻,还真是个干实事的。你可以湾前湾后问问,我们这里几乎每一家他都去过,哪家养猪哪家养鸡的,他都清楚。”大概是有点累要休息了,这位老乡停下手里的活。 罗正业连忙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这位老乡,然后让张费明回车上,多取几瓶水过来。 张费明一路小跑回车里,然后取了水又折回来。 很显然,张费明基层工作经验并不太足。 “县长,你来咱们村里,镇长知道吗?要不要我给镇长打电话,让他过来?这个镇长相当接地气啊,电话都公开给咱们了,让咱们有事直接打他手机。”老乡大口喝了几口水,然后又问罗正业。 “哦?那你打电话让他过来,他能找到这里吗?”罗正业非常震惊,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这样跟群众打成一片的乡镇干部,说得他也想见见了。 “还不信了是怎的?”老乡瞪了一眼罗正业,然后真的取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何镇长吗?我是沙树村二组的肖石头。这会儿遇到一个说是咱们云槐县县长的人,在我三号鱼塘这里。你过来看看,该不是个骗子吧!”老乡觉得罗正业不相信他,其实他也没那么相信罗正业。 但电话里,镇长让把手机给罗正业,让他确认一下,于是老乡把手机递给了罗正业。 “你好,我是罗正业。”罗正业接过手机,只得自报家门。 “罗县长您好,我还在镇政府大门口等您呢!要不我现在过来吧!”电话那头回复很快,似乎一接通电话就确定了是罗正业本人。 “可以,我就在老乡这里聊聊,等你过来。”说着,罗正业把手机还给了这位老乡。 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有点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当然,马上就要见到了,罗正业也懒得去猜,而是留下来继续跟这位老乡拉家常。 “你说说看,这位镇长为你们干了哪些实事?”罗正业也打开一瓶水,边喝边跟着老乡坐到一片割好的麦子上面。 “电话公开,一家一家上门摸情况……这都是小事。最让咱们拍手称好的,就是调查事情速度快,钱发放快。咱们老百姓别的什么也不认,就说这资农补贴,以前是一整年调查,年底了才贴榜公示,老乡们还举报来举报去,说谁家多了谁家少了,非得拖到第二年开春好久才发到手。今年就不一样了,小何镇长一来,不看报表上的数据,下来亲自给我们几家拉了尺,做了示范,算下来每家都比以前量的面积多。面积都多了,自然也没有告状的,而且补贴的钱也就多了。上个月麦子还没收呢,钱就发到了手上。以前村里只按我水田旱田面积拉紧再拉紧给我算补贴,今年不仅尺子松了,连我鱼池边上零零碎碎面积都算进去了。我以前领资农补贴是3000元,今年我领了7000元,你说我开不开心?加上我养鱼的钱,今年收入能破3万!还有几家说今天的钱多,咱们一人出五百给小何镇长送过去,让他明年还按这个面积下拨补贴。可人家小何镇长说了,发我们手上的钱是国家下拨下来的,不是他口袋的,不用感谢他,非不收我们的钱。明年、后年……只要他在,都会以咱们老百姓的利益出发,为咱们多争取补贴!你说,为咱们做了这么大好事,还一毛钱好处不收,是不是个好干部?”本来没什么好脸色的老乡,一说到这个年轻的小何镇长,马上就神彩飞扬起来。 “肯为人民群众办实事办好事的干部,还真是个好干部呢!”罗正业都有些羞愧。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