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人群接踵擦肩,崔凝没挤过去却被魏潜一把拽住,一手携着她,飞身跃上附近的屋顶,兔起鹘落间便到了那廊桥上。
从天而降的两个人引起桥上一阵骚动,谢飏看向两人,目露惊讶。
“大师兄!大师兄!”崔凝一边喊一边顺着方才那个身影行走的方向追了去,魏潜冲谢飏点了一下头,转身跟着追了去。
桥这边连接着一家酒楼,堂中没有多少人,倒是二楼的雅间都满了,门口都有家丁守着,崔凝知道里面定然有许多得罪不起的人,到时候人不一定能找到,怕是还要惹出是非。
就算如此焦躁,崔凝仍然保持了一丝理智。
魏潜见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堂内,茕茕孑立,再对比白天时无忧无虑的笑容,心里阵阵刺痛。
“阿凝,既然人在长安城,日后一定能找到,不急于一时。”魏潜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将她搂入怀中。
崔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期待,“会吗,能找到吗?”
“一定能。”魏潜笃定的道。就算掘地三尺,他也会帮她把人找出来。
崔凝几乎是没有原则的相信魏潜所说的一切,闻言心中大定。
自从师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崔凝一日都不敢忘,今日与魏潜难得把一切暂时放开,真正开怀了几个时辰,却冷不防的被兜头浇了一头冰水,顿时什么玩的心情都没有了。
魏潜便直接带着她回了乐天居。
一路上,他都没有问任何问题,还是崔凝绷不住,小心翼翼的道。“五哥,你怎么不问问我吗?”
魏潜是个情绪相当内敛的人,然而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怜惜,温声道,“我不问是怕触及你不愿意说的事。”
他以前不想问,后来想问的时候又想起上一回崔凝看见司家庄灭门案的卷宗时直接哭晕过去,之后便不好再开口了。
“我被二师兄送进密道的时候。师父和大师兄歹徒抓住了。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崔凝想起在密道里看见二师兄的模样,虽是没有哭,但脸上已是褪去血色。她咬咬唇。继续道,“如果二师兄是骗我,我没有到方外,有没有可能二师兄还活着?”
魏潜听她话中透出的意思。便知晓她与二师兄的感情最为深厚,遂没有用渺茫的希望去安慰她。“你说说详细情形。”
“那天夜里贼人杀上山之前,二师兄曾经来找过我,偷偷告诉我师父在松林里藏了一匣子蜜饯,我便趁着太阳刚下山去跑出去寻找……”
崔凝在二师兄说的地方果然寻到了蜜饯。她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回,又依言留了一半给二师兄。观里师兄弟们轮流守门,因着当晚刚好轮到四师兄守门。她便在林子里玩了一会儿,打算到亥时末再回去。
“为何要等到亥时末?”魏潜问。
“因为四师兄最刻苦。每天都要读书到亥时中。四师兄作息最守时,而且必须每天定时定点的做该做的事情,若是一时蹉跎,他就会变得特别暴躁。”崔凝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那晚原本不是轮到四师兄守门,而是二师兄。”
替换了守门的人,显然是早有计划,而魏潜问的更详细,“这么说来,你四师兄是临时替换过来守门,你最后见到他是何时?他可有生气暴躁?”
崔凝回忆了一下,“是晚饭之后,他很平静……”
崔凝答毕,也察觉了里面的问题,为了让魏潜更准确的帮忙分析,她很仔细的说了二师兄和四师兄的具体情况。
二师兄道明,平时浪荡的不行,兴趣爱好广泛的没个边,明明很穷却还是很讲究,物质上讲究不起来,就开始从精神上讲究,惯爱追求个清新脱俗,平素瞧着像是不大靠谱,可是道观里凡有什么要事,师父多半是要他来拿主意。
四师兄道治像个文弱书生,全道观武功最差学问最好的人,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日满嘴之乎者也,和和气气,凭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生气,崔凝有时候犯个错,他也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优良传统,引经据典的教育她,若是他正好得空,那肯定是没完没了,且随后的大半个月但凡有空便逮着她进行精神教育。整个师门,崔凝最怕他。
道治做任何事情都要上纲上线,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吃饭咀嚼食物左右各十五下,哪边要是少了一下或多了一下,他都觉得自己今日过的很失败,若因事情耽误少读了一刻书那可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魏潜听完,问她,“你自己可曾有什么想法?”
崔凝蹙眉细想,每个月那天四师兄应该是睡在自己屋里,突然换来守门,坏了他一直的习惯,他肯定会不高兴,可是那天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似有些心事,难得没有说教。
“在那之前,我刚刚把大师兄没洗的兜裆布当做抹布拿给六师兄擦切菜板,二师兄吃菜吃出来一根毛,发现了此事,四师兄当下就教育我了。按照往常,四师兄那几天应该会有空就要说我,晚饭后他是明明有空的,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