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秦桧想了想,却也没什么分辩的意思。他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眼前沉默不语的赵官家,咬着牙又补了一句,“便是顾渊不反,也不能坐视他如此蔑视天威!当速召其回行在,放在官家身边,严加管教!他那些骄兵悍将也需收拢御营之中,为国之羽翼!” 那位年轻的官家沉吟许久,终是将那柄已经出鞘的剑又收了进去。 他先是看了看秦桧……又看了看一直低头在侧,只试图让人忘了他存在的张俊,苦笑道:“可……连发十二道金牌,他连个回音都没有,秦相公又有什么手段……” 秦桧几乎是立刻打断了这位管家,显然这对策是他早已想好的—— “将杭州府顾瑾下狱!以儆效尤!没有了江南诸商家的支持,顾渊便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以京东东路那残破四周,哪里养得起他那么些强军!” “秦相公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如此做,难道不怕将顾渊真的逼反了么?”赵构又犹疑着问道。 “可以叫茂德帝姬与他传一句话过去——若是他肯回来,之前一切既往不咎,他顾侯爷照样可以入西府、安心做一位天家驸马。至于顾瑾之案,便是一场冤案、错案——杭州府那边须臾便能翻案。” 秦桧拱手,对答如流。 赵构认真地想了想,又看向张俊问道:“若是顾渊不顾一切,起兵南下呢?他手下可是与金人见过仗,并且战而胜之的七万虎狼之师!淮水大营可挡得住?” 这一下张俊算是避无可避,只得站出来硬着头皮表态:“臣当死守淮水,誓死卫护官家!” 不过说完,他却又幽幽地补了一句:“不过,听说杭州府顾家是贩私盐的起家……这些人手里难免手中掌握些武力。臣这边兵马调度调度过去实在吃紧,又怕误了秦相公正事——这捉拿顾瑾下狱的事情,还是看看另着他人……” 秦桧这时也是暗自发笑,如何还不知道这张俊两面都不想得罪,正在努力将自己从这乱局之中择出来。 当然,他也不在乎——张俊这等帅臣,方才是他日后最好的合作对象。因而,他上前一步,替他解围:“——官家,臣以为,扈从统制苗傅、威州刺史刘正彦可当此任!” “苗傅、刘正彦?”赵构又皱了一下眉头,苗傅是他扈从统制,平日自然认识,刘正彦这个名字他也觉得自己似乎隐约听过,也便没说太多。 “是!”秦桧眼见着这位官家没有再出言反对,鼓足了力气又建言道,“如今北面局势不稳,扬州行在,孤悬江北,也难说万安。所以,臣请官家随军南巡杭州,以防不测!” “南巡杭州府?这……扬州行在又怎么办?” 赵构这时已然是有些发懵——这位秦相公的计策一条接着一条,让他有些应接不暇,却每一条都恰好说到他的心坎上——偏偏这秦桧还摆着一副冒死进谏的架势,让他觉得自己不纳谏都不行。 秦桧自然乐得继续为他分忧:“——扬州可由吕相公留守!” “吕相公?”赵构想了想,四下张望一下,却没找到那位老相公的身影,于是问道,“吕相公何在?” 厢房之中,人们这才发现,这位右相,竟不知何时在角落里寻了张椅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