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 江芙身子一抖,定睛看着眼前这张脸,慢慢与回忆中的重合,虽然沧桑许多,但还能隐隐看出——是她在姜家的心腹丫鬟!! 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是被卖了吗—— 看热闹是人的一大本能,亭子这乱哄哄的吵闹声,很快将园内的宾客都吸引了过来。 李氏挤进人群冲上亭子里,江芙已经叫突然出现的颦儿吓傻了。 李氏抓着纪舒便问:“这怎么回事!” 纪舒:“只是个毛手毛脚的丫鬟,打翻了茶在三姑奶奶胳膊上,没什么大事,叫家丁带下去就是了。” 李氏低声啐道:“你怎么办事的!用之前都没好好核查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打了板子赶出去!” 家丁围上前来,颦儿吓得抱着江芙的腿嚎啕大哭,“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好不容易和小姐重逢,奴婢是太激动了才会——” “你胡说八道什么!” 江芙尖叫一声,弯腰推搡她,“我不认识你!快滚开!滚呐!” 她快崩溃了,这里这么多人,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她会怎样?! 这贱婢疯了!! “小姐你忘了吗!奴婢是颦儿啊!奴婢一直伺候小姐的!之前姜家被抄,奴婢被卖去辽北,辗转几手才得以回京!至今还受人伢子折磨!背着奴籍度日!小姐既然获救为何不救奴婢!奴婢可是您的贴身侍女啊!” 颦儿像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江芙,扯着嗓门喊得恨不得整个侯府的人都听见。 李氏傻了眼,宾客更是一片哗然,“什么抄家?什么辽北!她不是武定侯府的三姑奶奶吗?” “这丫鬟哪里冒出来的?” 江芙眼前一黑,失声大吼:“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舒儿,你快把她带下去,这丫鬟疯了!” “小姐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失忆了!您为何不认奴婢啊!当初奴婢为了给您和祁二爷传情信,可是险些被侯府的人打死!奴婢额上的伤就是为了您留下的!您不能不救奴婢啊!” “什么!!” 如同一滴清水落入热油,颦儿一句话整个濯缨阁都炸开了锅,宾客议论的声音甚至要盖过了亭子里。 江芙晃着身子就快要晕倒了,她摆着手向人群,扯着嗓子说: “你们别听她的!别信她的!我不知道她是谁!她是个疯子!你们别信!” 李氏气到失声,掐着掌心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冲呆怔的下人们大吼:“还不快把这疯丫头带下去!!” 纪舒气沉丹田:“我看谁敢!” “……” 李氏僵直了身子,园子里的声音刹那间全无,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纪舒看去。 隐晦的、同情的、打量的。 纪舒站的笔直,仪态依旧是那么端庄姝丽,但周身却萦绕着无形的戾气,看江芙的眼神没了以往的温和,阴沉至极。 江芙吓得往后一摔,靠在了柱子上。 “舒、舒儿,你、你听我说,她在说谎……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根本不认得她!” “纪舒你要做什么!不过是个疯子的话你还真信吗!今日可是侯爷大寿!有什么也要等散席后再说!” 李氏急得湿了后背,她现在才悔,悔不该当初!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把江芙送走!她就是扫把星!扫把星!! “夫人不必担心,侯爷寿辰还有一整日可以庆贺,耽误不了。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舒这一改口,李氏的心突突直跳,看江芙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剐。 整个濯缨阁的宾客几乎都涌了过来,戏台前都空了。 乾西王妃回来见空无一人,正好奇时,便听远处有响动,谢氏说:“许是侯府又有什么别的逗趣儿的,我扶母亲过去看看。” “也好。” 老王妃哭了一通,无心再看戏影响心情,跟着谢氏来到亭子下。 隔着人群,她略有些老花的眼睛望见一张面孔!模糊!但轮廓简直是像极了!! “茵儿!茵儿!那是……那是——” 老王妃手忙脚乱的要来她的叆叇,放到眼前,亭子里的场景渐渐清晰,她只听得那酷似她爱女的姑娘慌张的说: “舒儿!你不信我还不信老夫人吗!我是老夫人的义女,我从未见过她!” 纪舒面无表情,“喜桃,你去把二爷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