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婚仪的日子渐渐逼近。
纪舒短短睡了几个时辰,便被从床上捞了起来。
净面上妆后,纪母带着忠义公府的夫人走了进来。
忠义公夫人是京中出了名的有福人,家庭美满子孙满堂,谁家嫁女都要她来梳头。
纪舒起身见礼。
忠义公夫人笑着从喜娘手中接来木梳,牵着她在镜台前坐下。
“县主是晚来福的面相,挺过难后头就是团圆美满。必能和侯爷长长久久,儿女双全。”
纪舒红了脸,屋内姊妹纷纷笑了。
纪母眉眼温柔,站在一旁道:“承您吉言了。”
忠义公夫人拿着木梳,一手捧起纪舒青丝,从头梳到尾。
口中唱:“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梳妆完毕后,喜桃捧来嫁衣和喜鞋来给纪舒换上。
迎亲的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喜桃出去拿喜扇,屋内其他女眷都懂事的先离开了屋子。
纪母牵起纪舒的手,看着她红了眼眶。
“岁岁,娘祝你和冠军侯,一世美满,琴瑟和谐。以前的事……母亲错了。”
纪舒抱住了纪母,轻声道:
“娘,我走了,您在府上要小心,少听四婶的。”
纪母张了嘴却没说什么,抚了抚她的头。
“时辰不早了,待会儿喜桃也该回来了。这你自己偷偷收着。”
纪母眼疾手快,从袖笼里掏出一本卷起来的小书,塞给了纪舒。
纪舒瞥见了封面上的小人儿,面上一红。
“冠军侯人虽稳重,但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多少欠缺些经验……”
纪母咳嗽了好几声,在小辈跟前谈论这些,她多少有些脸红,强撑着说完:
“到时候你们两个一块看……能少受些苦。”
“……”
纪舒张嘴说不出话,屋外吹打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喜桃:“小姐!姑爷到长街了!咱们该走啦!”
纪舒慌乱的把小书怼进了边上敞着的嫁妆箱子里。
喜桃跑进屋,把喜扇交给纪舒,替她理了理裙摆和头上钗饰。
纪舒:“娘,我走了。”
“走吧。”
纪母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温娉婷和纪乘风一道赶来。
温娉婷搀住纪母,纪乘风背对着纪舒弯下了腰。
喜桃帮着搀扶,纪舒爬上纪乘风的背,鼻尖忽然泛起酸来。
纪乘风一步步将她送到纪府正门,门外吹吹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纪舒能望见站在石阶上,一身大红色喜袍的祁野。
从定亲到现在,他们有半个月不曾见过了。
只要出了这个门,她就是他的妻了。
纪乘风将她放在府前的石阶下,牵着她的手认真道:
“岁岁,大哥永远在你身后。”
纪舒快速眨着眼睛抿去泪水,最后看了眼爹娘哥哥和祖母,提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檐下时,等候良久的祁野就按捺不住迎了上来。
纪舒将手递了过去,被祁野掌心包裹时,纪舒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
唢呐吹的喜乐更响了,纪舒坐进花轿里,心跳的动静压下了周围的所有喧嚣,喜娘站在喜轿边上笑着唱——
“新娘上轿!起轿回府了!”
迎亲队伍开始往侯府赶,沿街挤满了百姓,喜轿经过的街上全是捡喜糖和喜钱的人。
一路吹吹打打到冠军侯府前,礼官唱吉,纪舒拿着喜扇,安静的等到轿帘撩起。
熟悉的手托着一条红绸递到她的面前。
纪舒缓步走下喜轿,周围喧哗声又掀起新的高度。
“新娘子真好看!真像是天仙下凡了!”
“侯爷丰神俊朗,县主倾国倾城,真是一桩良缘佳话!”
喜桃站在边上笑的合不拢嘴,哪里说得好就往哪里撒赏银喜糖。
等祁野接了纪舒下来,她才赶紧跟到纪舒身边。
扶着她跨火盆,走过一干繁琐的礼节,在礼官引导下,先去宗祠拜祭祖宗和天地神君。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
喜堂上,武定伯和李氏正静静等候着。
二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看,尤其是李氏,多浓重的脂粉都遮不住她的不满和敷衍。
她看着祁野和纪舒并肩走来,就恨得不行,心里暗骂:
呸!狗男女!
祁承序也在堂上,他本是不想来的,他恨不得掐死不为他守贞的纪舒。
可婚仪前几日辗转反侧,每一夜祁承序都会梦到,七年前和纪舒成婚的时候。
梦里越是快活,醒来后就越是空虚。
祁承序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后悔了。
堂上等候的宾客激动道:“来了来了!新人来了!”
武定伯和李氏坐直了身子,祁承序挤过人群来到前面,一眼便看见了持扇走来的纪舒。
比回忆中的模样更加明媚动人,恍若月宫仙子。
他不知觉往前走了一步,手臂便被人拉扯住。
纪霏霏压低声音道:“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