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不知怎么少了许多,身前也只剩二三位太监。 其中领头的那位突兀地停在院门外。 三人便低眉垂首地一一候在了两旁, 只留出偌大的院门。 乌憬愣愣的,不知他们为什么不进去,但又觉得习惯,他发现宁轻鸿半夜睡时其实不喜欢有人候在一旁守夜。 他问那个太监能不能给他一盏灯笼,他看不清,只一句话,便成功要到了。 比宁轻鸿的那盏要良心多了, 乌憬提着灯笼,在心底吐槽,边小跑着往回走,绕过几条廊道后,才终于回到了寝房前。 宁轻鸿的寝房同养心殿的寝殿不相上下,一样的大,用屏风帘子隔着,他正在半倚在长塌上,手里卷着本书,慢慢看着。 还未换洗,还是一身官袍,只墨发在身后届松垮系了起来。 手边放茶的桌子明晃晃地摆着一木尺,尺寸换了,大概五近六寸长,一指宽的厚重细长木尺。 乌憬还在带着困意地向里头走,有些好奇宁轻鸿在看什么事,余光一瞥看见时,霎时清醒,什么困意都吓跑了。 他僵硬得屏住呼吸呆呆看了两眼,转身就往外跑。 他总算知道那些下人为什么不跟上来了,又骗人,说好算话的,怎么可以这样—— 乌憬慌张失措地向往门外扑。 只是他才跑几步,身后就响起平淡的一声,“乌乌,过来。”声音缓慢,又轻。 可偏偏就是叫乌憬不敢再迈出半步了,他停在原地,泪意迅速上涌,根本不敢想等下得挨多少板子。 他都要怕死了, 怕得走不动道。 宁轻鸿低声,“来哥哥这,乖。”他道,“乌乌听话,待会儿L还能轻一点。” 乌憬呜咽出声,边揉着溢出的丁点泪边道,“你说话不算话,我不过去。” 宁轻鸿淡淡“嗯?”了一声。 乌憬霎时颤了下,指尖都紧紧将袖子扭成一团,害怕地回过身,他根本不敢看宁轻鸿一眼,只颤颤巍巍地挪到了人跟前。 听人一字一句道。 “乌乌今日写了八页纸,除了一张无错之外,剩余得统共算到一处,错了三百四十五个字。”宁轻鸿慢条斯理地缓声说。 乌憬呼吸一窒,带着哭腔道。“你骗人。” 怎么可能错那么多? 宁轻鸿轻笑,“哥哥亲自数的,怎么骗乌乌?” 乌憬吸着鼻尖,“说好,说好了的,不打我的手,你说话不算话。” 宁轻鸿反问,“是,可并未说这些板子便全抹去了。” 乌憬眼泪下一瞬就掉了下来,被欺负得委屈得要命,“你耍赖,你怎么可以耍赖?” 宁轻鸿微叹,“哥哥都同乌乌说了,如果算抵赖?”他轻声,“只是三百多下,罚得太重。” “哥哥给乌乌一个机会。” “可要?” 乌憬下意识点头,“要,要的。”他抽泣地说,明明上一秒还坚决地不要挨板子,下一秒就答应了宁轻鸿说的减轻罚的机会。 晕乎乎的,还不知晓自己的底线此时正无意识一步一步地后退。 宁轻鸿半探出指尖,对乌憬示意。 乌憬恨不得原地蜷缩起来藏进地里,颤着指尖,怕得不行,还是牵上了对方的手,“呜”了声,喊了下“哥哥”。 也不知这声可怜巴巴的哀求有没有用。 宁轻鸿将人带进怀里,“乌乌?上来。”他轻声哄,“很快便好了,莫哭。” 乌憬泪眼都糊成一片了,看不清前方,只从人身前爬上了榻,下意识要跪坐到宁轻鸿身上,去搂对方的脖颈。 宁轻鸿的指尖却轻轻按住少年的大腿侧方,半圈着阻挡,“跪起来,不许坐下。” 乌憬只得颤颤地直起来,膝盖分开,曲在对方两侧身旁,因为是扶着人肩颈跪的姿势,要比宁轻鸿高上一些。 不过也只一些。 少年身形瘦弱,便是这个姿势,也显得衣裳太过宽大,顺滑垂落在地,他抽着起哭时,还要小心不要把泪滴到宁轻鸿身上。 幸好是软榻,跪久了也不会疼。 宁轻鸿,“把外裳脱了。” 乌憬不知为何,打个手心还要脱衣服,总不 该会是打完就许他睡觉了?那好像也可以。 都那么疼了, 他也不想上药了。 乌憬胡乱地把自己的手从袖角拔出来, 只拔了一只袖,顺滑的料子令他的外袍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