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节制又青涩的嘛,只是得不到结果而已,还没有到让人沮丧的程度吧?” 老人想了想,点头:“也对。” 他问:“所以,是打算离开家里了么?” “被看出来了吗?” “父亲总要了解女儿的,不是嘛?”老人问,“打算去哪儿?罗马?美洲?俄联?伦敦?还是说现境之外?” “还没想好。” 罗娴思考了一下,摇头:“出去随便走走吧,自从生下来开始,我都没有怎么出过金陵来着……这样的话,父亲也会少很多烦恼吧?” “还会回来吗?” “路过的时候自然会来看一看啊。”罗娴说,“虽然没有杀掉父亲很可惜,也希望父亲你能够长命百岁,不要死在其他人手里啊。” “我尽量。” 老人不以为意的颔首,端详着眼前的女儿,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真令人难以理解啊。 是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吗?还是爱情的魔力让人成长呢? 但不论如何,她都已经该到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就好像看到展开翅膀的雏鸟去挑战长者的权威那样。 在苛刻又严厉的审视之中,他的眼神就变得欣慰又无奈:“饕餮贪婪的恶鬼竟然会去渴求节制之爱,真可笑啊,小娴……你竟然也会做这样的美梦吗?”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对吧?”罗娴期冀的回答:“说不定,有朝一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够得到救赎呢。” “是啊,说不定呢。” 老人颔首,粗糙地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女孩儿的长发,满是慈祥:“希望你能够在这一场梦里畅快享受吧,小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梦醒了,就回来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他说,“然后,杀死你——” 亲手将自己创造出的怪物了断,为已经对人世彻底绝望的女儿带来最后的解脱。 “好啊。” 罗娴点头,感受着老人最后的温柔。 这便是父女之间最后的约定。 . . 当槐诗从同一个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他只记得自己拖着重伤去和柳东黎狂喝了一通之后,就断片晕厥倒地,中间醒来了一次,好像在什么手术台上,昏沉之中听见了主刀医生不可置信的感叹声。 等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病床之上,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嘴巴吧嗒了一下,感觉不太对味儿。 在经过了深度的沉睡和修复后,那些创伤都已经愈合了,可槐诗还是提不起劲儿来,源质的过度催发和使用带来的后遗症。 在灵魂中的裂痕愈合之前,他可能还会神经衰弱和失眠好长时间。 拿起手机的时候,就看到柳东黎的留言,他看槐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就爽快地垫付了一个月的医疗费之后,独自一个人去香巴拉进行自己口中的温泉疗养猎艳之旅了。 看他朋友圈和各路小姐姐的合照,还有背后作为背景若隐若现的巨大人形机器人,就令槐诗心里羡慕的要命。 早知道的话,自己就不要脸一点,也跟着去了。 能够摸一摸机器人也好啊! 而等他打开了天文会的内部APP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条由法务部发给自己的通知——有关艾晴的秘密审讯,已经在昨天开庭了。 得益于出色的辩护和艾晴自身的能力与价值,或者,又经过了什么槐诗所不了解的政治交易与庇佑,最后看在她主动自首的份儿上,竟然只被判处了边境服役二十年的判决,即刻执行。 遗憾的是,她负责上任的地方是某个保密机构和单位,槐诗甚至不知道她具体的去处和接下来的联系方式。 打原本的电话只能够得到关机的语音提示。 她好像忽然之间就从槐诗所能接触到的世界里消失了,好像雾气中蒸发的幻影,毫无声息的离去。 槐诗竟然一点实感都没有。 而另一件事……则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于对槐诗本身才能的认可和各种BULABULABULA的原因,他在天文会内部的序列里,竟然从原本的临时工一样的‘行动干员’被提拔成了正式的武官。 除了得到了部分的现境司法豁免权和正式成员的身份之外,而且在东夏谱系的认可之下,代替了原本艾晴的职位,成为了新的新海监察官…… 等两周之后正式上任,就能够从总部得到下发的权限和资料,成为了天文会在新海的代表。 原本监察官都需要经过伦敦边境的进修和考核之后才会正式任命,不知道为什么,轮到槐诗的时候就这么敷衍和潦草,只发了一个电子通知和档案认证。 莫名其妙就这么‘进步’了? “搞什么啊?” 槐诗一头雾水的叹息:乱搞了一通,非但没有被罢职,反而升官了?统辖局里那一帮中央管理部的人在想啥?难道自己这种思想有问题的年轻人不应该多多磨练一下的吗? 最后,槐诗只能得出结论——他们脑子有毛病。 反正他这种咸鱼是肯定不如艾晴尽职尽责的,基本上能摸就摸,能拖就拖,能推就推,能浪就浪……天文会自己都不怕,那他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他自己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其他的他没把握,可作死他可太熟练了。 ——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在过年之前,我就能把这个职务给做没了! 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岂不美哉? 如是做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宝可梦,槐诗撑起身,依靠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很快,他便看到床头柜上的鲜花之间那个小小的盒子。 包装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等他伸手,将盒子打开的时候,便看到躺在黑色天鹅绒之上的璀璨结晶,信仰和祈祷所凝结成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