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自去狱里见一面。
“喏。”
见他喜笑颜开,嬴政默默在他的爱好那一栏加上了一个练字。
嬴政心里一直有一本书,记载着百官行径,只不过能把爱好留在他这里的不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他低头的。
“臣还有更加担心的事情,臣也知,陛下刚刚丧子,定是心痛,这些话本不该说,可臣不得不说。请陛下听臣一言。”
刚刚听到胡亥死讯的时候,确实对嬴政有冲击,毕竟他平日里虽然不关心儿女,但是也都是锦衣玉食养着,一个个都长大了。
正是因为不关心,不论争不争气,他都一视同仁。因而就算胡亥再混账,他也不会如何。
结果赵高一出闹剧整的他那点波动被冲淡了。
“公子胡亥此祸,堪称千古笑谈,令陛下蒙羞。身为皇子,却被一个宫女杀害。”
确实是千古谈资,历史上被宦官弄死的皇室多,但是被宫女弄死的可没几个。
他要是能写秦书,一定要在秦世家里给胡亥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那是后世的活,与他无关。
“那些宫人侍卫确实没能保护好公子胡亥,可根本缘由还在胡亥自身。若是他不因小事而处死婢女之姊,婢女又怎敢生出恶心。若是他平日里不残暴,那么当婢女意图谋害之时,那些宫人定会前去查看,那么婢女会被当场拿获。”
说到底,都是胡亥自己作孽,但凡他走对了一步,今天都不会死。
“陛下乃皇帝,是天下之主,陛下一怒,可令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布衣之怒,虽不至如此,却可血溅三尺。”
他把唐雎蝴蝶掉了,这个典故就由他自己来补上好了。
“诚然,陛下之怒可令天下为之一颤,可像以华这样的婢女,连布衣都算不得,一怒之下,便可以一己之力杀害皇子。”
这也是嬴政最为在意的一点,他经历过无数刺杀,可从未想到奴隶会如此轻易噬主。
“她不知道后果吗一旦被抓住,陛下不会放过她的,她会生不如死。可她还是这么做了。没人会把奴隶的性命放在心上,上位者对她们生杀予夺,将其视为蝼蚁。”
“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恰巧又是先生的故事。
“他们以前或许从未想过能够反抗。可今日有人反抗了,天下人都会知道,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反抗的。”
当一个人揭竿而起时,其他人也会追随,只要有一个领头的人,人们就敢于反抗。
“陛下此时要如何做呢越是施以高压,越是让他们想起今日之事,他们越会去想反抗的事情。”
“恕臣直言,如今天下虽归秦,人心并未尽归。面对有人行刺,陛下自然要以雷霆之怒对之,可若只是些风言风语,陛下强行压制,却无法根除,只因人言在人心。”
“此事之恶劣,臣恐生乱。无论能不能抓住贼人,都无济于事了。”
他很担心,这次胡亥一死,会造成人心的动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提前弄出什么“始皇帝死而地分”的东西来。
到时候矛盾越发激烈,一切可就都崩溃了。
“如此简单的道理,陛下不是不明白的。只是如何做,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尚谨将手中的奏章奉上,“无论如何,我希望陛下能如愿。”
“如哪个愿”
“大秦,长长久久。”
他不担心后世暴虐,因为暴虐到一定地步,人们就会推翻大秦。如果大秦能长久,那么说明后世人做得还不错。
反正无论如何,大秦终有一天会灭亡的,他期盼的世界会到来,不过那至少要千年以后了。
“朕知晓了,你且去吧。不必担心他人非议,朕会让他们闭嘴。”
“谢陛下。”
“明章,你把我吓死了。”扶苏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尚谨对扶苏的行为很是不赞同“公子,你才把我吓着了,我不是说过”
扶苏摇摇头“我知道,可我做不到,你耳提面命也没用的。”
“相信陛下吧,他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功臣的。”
“我自然相信阿父,可我就是怕,我总觉得,你不属于这里。”
听扶苏这么说,尚谨身子一僵,不着痕迹地回答道“我怎么就不属于这里了我就在你对面呢。”
“小时候我觉得你很奇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很活泼,但那只是对着鸟雀。可是雪夜之时,你又沉稳得不像个稚子。直到几个月后,你在我面前才又活泼起来,你在阿父和先生他们面前,永远是沉稳可靠又会剑走偏锋的,可在我和王离面前却又不一样了,我当时在想,哪个是真实的你。再到后来,你和阿父面前的那个你越来越像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那公子发现哪个是真实的我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