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滚”胡亥怒气冲冲地把周遭的人都赶跑了, “都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
一个婢女叹了口气,看着偏要往胡亥那去的以华, 问道“以华姑娘, 公子正在气头上呢,你往那凑干嘛”
“公子心情不好,我们做奴为婢的, 怎么能不分担一二呢”以华扬唇一笑, 满眼都是对主子的关心忧虑。
“那,那你小心点,就托你的福了。”婢女还是忍不住提醒。
这个以华,才入宫不久,以前只觉得她只会闷头做事,也不怎么打眼,没想到人家一笑起来可好看, 嘴也甜,跟谁说话都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只不过这姑娘胆子未免太大了,要知道,公子连从小照顾自己的婢女都能随手处死, 她有这么个本事,不如想办法把自己弄到其他公子宫里,保不齐就成了大红人了。
当公子胡亥的大红人,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离得最近, 确实过得会比其他宫人好点,但是随时直面阴晴不定的胡亥,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她要是真能把胡亥哄好了, 她们这些人也能少受罪,反正不会有人嫉妒她跟公子走的近就是了。
“公子。”以华柔柔地喊着胡亥。
“不是让你们都滚吗”胡亥横眉竖眼的,很是不耐烦。
“公子,是因为那个什么司工,所以在生气吗”以华却大胆地站在了胡亥面前,她可比胡亥高多了,此时低眉顺眼,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更高些,“要我说,那司工就是太没眼力见了,总是和公子说些歪门邪道,真要论起秦律,他说不定还比不上公子呢”
胡亥对她的怒意这才消散了一点,只不过对尚谨的不满愈发强烈“怎么,你也觉得他不行”
“外面的人,人人都道司工学识渊博,可他不过是讨了年纪上的便宜罢了。”以华顺着胡亥的心意贬低着尚谨。
“你还懂这些”
“婢不懂得这些,只知道这些时日见公子随车府令学得认真,公子又是一等一的聪明,那司工就是与公子不对付,故意挤兑公子呢。”以华几句话把胡亥哄得消气了,“他一个大臣,怎么能与公子想比呢公子可是千尊万贵的。”
这时候胡亥还随口问一句“对了,你这名,有何来历吗”
“婢入宫以前,是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侍女,那家的姑娘读过些书,给我起了这么个名,不知出自什么书,似乎是什么远游婢也不懂得这些,只是听着好听,入宫的时候便依旧用这个名。婢以前卑贱,是没有姓名的。”
以华温柔地笑着,即使提起以前的生活似乎也能淡然处之。
她有名的,自小就有。
“你这段时间做的很不错,你一直这么下去,本公子自然会提拔你的。”
以华露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惊喜与谄媚“谢公子大恩,婢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你还挺喜欢说这句话的。”胡亥这几天不知道听以华说了几遍这句话了。
以华笑意盈盈地应声“婢嘴笨,以后会多学些谢恩的话的。”
自然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了,能有机会服侍这位公子。
扶苏刚与尚谨讨论完朝会上的事情,感叹道“他最近过得很舒坦。”
胡亥那里确实是有扶苏的人的,只不过胡亥的下人折损率有些太高了,于是干脆安插了些干粗活的。
“能感觉到,看来他身边有人哄着。”前几天还气得个半死,这几天又欢欢喜喜的,尚谨自然会察觉到,“无所谓,公子,你可要少动气啊,动气伤身的。”
“你总是提醒这些的,弄得我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了。”扶苏无奈地问,“你这是准备把他慢慢气死”
“那倒不是,单纯地让他不痛快。气死,有点难,也太便宜他了。”尚谨还是觉得气死这种方法难度有点高,不太好用。
扶苏一直不太清楚明章对赵高和胡亥的恨意是怎么来的,不过他一向纵着明章。
不知怎的想起先前阿父的话来,他对明章太信任了不过他还是愿意相信明章是有苦衷的,只是如今不能告诉他。
“你也快考察完了吧”
“嗯,这三四日连着考较他,当真绣花枕头,连比他小的,学得都比他深。”除去胡亥,他还去见了排行十九的公子。
“绣花枕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这么个比方。”扶苏觉得这个比方很是精妙,“你到时候准备怎么在阿父面前说他”
“如实相告啊,秦律学得还行,其他一塌糊涂。一问他其他的书,他跟痴傻了一样。”尚谨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书,冷笑一声,“何况这样品行的人,纵使懂法,有什么用他会知法犯法的。”
“怕是被你吓懵了,把什么都忘了。”扶苏倒不觉得胡亥在学问上能烂到连老子第一句都给忘了,多半还是明章气势太强,把胡亥给震住了,“明章若是当夫子,怕是个严师。”
“因材施教,那要看弟子是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