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和大雪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雪花落在他的眼角,化为晶莹剔透的水珠。
即使他进了咸阳宫中,可只要姚贾在里面与祖龙“议事”,他就无法进去。
毕竟姚贾是重臣,他的身份可就尴尬多了。什么时候姚贾出来了,或者祖龙传召,他方可入内。
宿主,我把毒酒撞翻了
「做得好。」
“你是尚谨怎么在这儿”讶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人带着暖意而来,替他挡住了风雪。
尚谨扭头一看,只见扶苏将伞向他这里倾斜,眼中满是关切。
“公子扶苏为,救我,我师公子非,而,而来。”尚谨觉得自己冻的脑子都不太清醒了。
“阿父不愿见你我可”扶苏听他是为了老师,不禁动容,想起前些日子,淳于越所教授的篇章。
扶苏远远就看见了他,看他冻的止不住发抖,扶苏愿意帮他一把。
“公子,先,先去吧,不必,不必为谨说情,惹怒君,君上便不好了。”尚谨摇了摇头,且不说他要是求扶苏,会不会让祖龙觉得自己利用扶苏,要是把扶苏也连累了就不好了。
即使姚贾一直待在里面,他也还有后手。
扶苏听他这么劝自己,抿了抿唇,将手中的伞递给身后的侍从,吩咐侍从帮尚谨打伞,迎着风雪进了殿中。
他是秦王最看重的长子,自然轻而易举便进去了。
“阿父。”扶苏喊道。
“扶苏”嬴政见他身上已经湿了,立刻询问,“下雪了你身边的人怎么服侍的”
嬴政本意是让尚谨知难而退,等着等着也就退却了,却不想下了雪。
这几日天冷,殿中一直是暖和的,加之嬴政注意力在姚贾身上,宫人知他论政时不喜被人打扰,故而不曾通报。
“不怪他们,是我方才在外面看见了尚谨”扶苏解释道。
嬴政不动声色地询问“是他求你为他说情”
“并未,他让我勿要帮他,以免我惹怒了阿父。”扶苏想起雪中冻僵的小孩,说道,“只是我却不得不说,如今虽是二月底了,可大雪纷飞,他已有风寒之状。他不过一稚子,又是谏议大夫的侄子,何必累的他丢了一条性命”
“既然他想说,让他说就是了。听完他的陈情,阿父未被他说动,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就是。”
听扶苏要劝动嬴政,姚贾试图阻止“公子,这可不成。韩非一向能言善辩,他的弟子怕是也蛊惑人心。”
扶苏虽然人小,可不代表他听不懂姚贾的意思,立刻望向嬴政,面上带了些敬仰“阿父才不会被轻易蛊惑,对吧”
“宣尚谨。”
宫人前来通传的时候,尚谨起身同那撑伞的宫人道谢,刚要跟着走,便听到系统的声音。
宿主救命啊李斯让那些人抓我他刚刚去拿毒药了呜呜呜救救救
「你再撑一会儿,尽量拖时间,随时和我转述情况。待到万不得已,你就把那陨石放出来,把云阳大狱那块天花板砸穿。」
古人大多迷信,他就不信他在陨石上刻上那些话,李斯还能直接把毒酒往韩非嘴里喂,遇到天降陨石砸到面前,李斯必定会通报祖龙。
进了殿中,尚谨顿觉暖和了不少,他趋步上前,行礼道“小民,小民拜见大王,谢大王愿听小民替师陈情”
“你说。”嬴政见他冻的满脸通红,抬手示意宫人端热水来。
扶苏还待在一边紧张地看着,若是一会儿阿父动怒,他也可帮着尚谨,免得尚谨出事。
他与尚谨不过一面之缘,直觉告诉他,尚谨是友善的,他也不愿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秦国稚子因受韩国公子的牵连而死。
更何况方才尚谨也不愿他受牵连,反倒让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谢君上。谨,先奉一卷竹简,名为韩子姚贾第三十五。”尚谨从身边的竹简中抽出一卷,恭敬地奉上。
姚贾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愣了一下“我”
见嬴政接过那卷竹简,尚谨松了口气,开始陈述“谨初到大秦,曾有幸与君上论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谨日日侍奉先生左右,听君上与先生所论,皆刻于竹简之上,欲成韩子。”
“腊冬之时,谨与先生知姚卿大功告成,特论姚卿之才,谨皆记于其上”
“请大王与姚卿过目。”
嬴政翻看完,将竹简递给姚贾。
看了竹简,姚贾的面色好了不少,这竹简内容繁多,显然不是临时刻的,也就是说这个韩非反而是赞赏自己才能的,将自己与李斯这个廷尉并列。但是一想起韩非在嬴政面前说自己坏话,他的怒气又起来了。
“公子非今日同寡人说了不少姚客卿的过往。”嬴政算是接受了尚谨所说,指出另一处问题。
“是,然而这些话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