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寻找入城的机会。
起初她以为,按照长生缠上她时所说的“要吃饱饭”的单纯理由,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定是挨不过去、要弃她而去的。为此,她还特地把身上存着的最后那点银两分了两份,留了一份给他,叮嘱他能跑多远跑多远,尽可能地远离战场。
可长生却没有跑。
不仅没有跑,因为银两买不到食物、眼见着就要弹尽粮绝,饿了两日的他,甚至面不改色地把那匹名为“赤血”的枣红马招到跟前,手起刀落,刀毙命。
两人靠着马血马肉缓过了口气。
谁知,正是他这身驯马杀马的本事,让附近的流民下认出了他。
忽然间,便口一个“野种”地齐齐围拥上前。
就是这个野种是他偷了我们马场的马,不知道使得什么巫术,领着那群马把城里搅得一团乱
我阿叔就是被那些马踩断了腿,成了个跛子
他娘是个吃里扒外的贱货,他爹是燕奸
把他抓起来交给城主
不、扒了他的皮献给城主
先打断他的腿再拔掉他的舌头不能让他再用那些邪门的巫术
沉沉是个外来客,不明白他们眼中的仇恨和鄙夷从何而来。
但她已然清楚地知道如果让长生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杀了他。
不问缘由、不容求情地,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他,然后杀了他。
长生,听着。
是以,沉沉环顾四周一圈,从眼前的篝火堆中挑出一只半燃的木棍握在手上,忽然道,我来想办法断后,等会儿我冲上去,你就跑,你能跑掉吗
长生一愣,低声说你疯了。
不是疯了,是只能赌一把了她看向不远处巡逻的士兵,嘴里胡诌道,你放心,小时候我阿爹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老师傅说,我福大命大死不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你不是说你对附近的路比谁都熟悉吗你等会儿就埋头跑,绝对不要回头知不知道跑
说完,她猛地把他往反方向一推、鼓起勇气冲人堆跑去。
少年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回过神来,下意识拼命往前跑,跑了老远,却仍是忍不住回头
火棍早已在推搡中掉落在地。
少女护着脑袋,不住喊着“救命救命”,又喊“快跑快跑”。
直到官兵发觉不对,前来驱散众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谢沉沉终于瘫软在地。
“哇”的一声,把这几日的吃食,全都一概吐了出来。吐了个一干一净。
沉沉两手抱紧膝盖,在牢房的角落睡了一夜。
再睁开眼,却实属是被一阵久违饭香勾起的腹中馋虫给“闹”醒的。
年轻狱卒打开牢门,往地上丢下一只食盒她甚至能听得清里头好几只瓷盘当啷作响,一时惊讶,蹲大狱竟也能吃上这般待遇的饭菜,却也没敢出声。
等人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前,打开食盒细看
里头装着一碟红烧肉,两只鸡腿,一碟炒白菜,甚至还带一盅鱼汤。
“”
沉沉默默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连牢房里那些萦绕鼻尖的怪味,这会儿都已经显得“无伤大雅”。
她眼里只有这些几百年没吃过的好饭好菜,抓起筷子,就要来一顿风卷残云
可,筷子还没碰到。
她又有些纠结地抬眼,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稻草铺上,那位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狱友”。
话说,这饭自己能吃独食吗
吃了之后,该不会被打吧是不是得先问问他,再看能不能一起吃
沉沉虽饿,到底还有点“良知”在。
是以,思忖片刻,还是先把食盒放下,又轻手轻脚地凑到那稻草铺前。
强忍着越来越浓烈的味道,她轻轻喊了一声“这位、这位兄弟,饭来了。”
没人应。
她又道“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这回又是等了半天。
她甚至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戳了一下又一下,可还是没人应。
沉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再等不及,扭头去把菜分成两份,自己先行饱餐一顿。
待到吃饱喝足,她揉着肚子望天发呆,却才突然想起昨天那狱卒把自己扔进来的时候,貌似是说过,“里头那个快要病死了”。
她悚然一惊。
突然意识到,那人有可能不是不回答自己,而是快要病、病死了
“喂,这、这位兄弟,”当即也顾不上其他,她慌忙凑上前去,这回手上加重力气、拍了拍那人的肩。她低声问,“你、你还活着吗”
好像还有呼吸
身体还在抖
沉沉心说命比天大,能救一个是一个,忙一把把人掰过来,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