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身边后轻声道“儿子这次答的不好,怕要落榜。”
说着徐秀越就见他眼眶微红,像是要哭出来,只是咬紧牙关憋着,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分清云淡的样子。
徐秀越知道这时候不能劝,便道“还没发榜,怎能断定,便是落榜也无妨,娘也无须你非要走科举路子。”
何四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闭上了嘴。
周边的读书人却一个个的相互诉苦,徐秀越听了一耳朵,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原来本科考试不仅出题角度刁钻,最后更是加了一道申论,问若是朝政昏庸,百姓苦于压迫,读书者该当如何。
这样的题目简直是大逆不道。
有言之凿凿写了一篇论民生者诉苦,也有人大谈自己做官之后行动的方向,更有吹彩虹屁者怒斥考题,举例说明并生动形象地夸赞了一番皇帝。
随着人越来越多,谈论考题的书生也多了起来,声音渐大,何四郎也听到了,见徐秀越看向旁边谈话的读书人,便道“先生说,这一科的主考,是当朝贵妃的胞弟。”
徐秀越瞬间明悟了。
这样的裙带关系,肯定是保皇党,何四郎肯定是没有吹彩虹屁,或许还因为受到她的影响抨击了点目前的政令,所以才情绪低落,笃定自己考不上了。
徐秀越想了想道“若是这样,那也没啥,考不上娘才以你为荣。”
何四郎诧异地看向徐秀越,就连对面的方脸书生,也看了过来。
徐秀越道“彩虹屁不是不能吹,只不过这时候就考彩虹屁筛选人才的考试,也没有什么考下去的必要,考的好坏,都没有什么意义。”
何四郎似乎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不过还是眉头紧皱,疑惑道“彩虹屁是何物”
徐秀越
大意了。
“就是拍马屁的意思。”
何四郎沉思过后,点点头“娘说的是。”
说罢他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只等一个结果。
对面的方脸书生听了他们母子对话,倒是笑起来,对徐秀越道“旁人都视功名为命,婶子的想法倒与旁人不同。”
徐秀越方才注意到,方脸书生右边的小厮一直在替他斟茶,却目光微垂,只盯着茶壶,不曾四处乱看,也不曾看方脸书生一眼。
这是一个很有规矩的小厮。
也就是说,这位方脸书生的出身肯定不低,至少治家很严。
徐秀越想不起哪里见过他,他身上的气势也并不迫人,但或许是阶级差距过大导致徐秀越有些草木皆兵,她本能的觉得,隐藏自己更加安全,于是只笑着回道
“我们都是农家人,识得几个字懂些道理就行,做官是不敢想的,考个秀才功名,也就是想免个徭役,日子好过些。”
何四郎诧异地看了徐秀越一眼,不过并未说话。
徐秀越就看向何四郎,笑着道“等我们回去,给我这小儿子找上个媳妇,我也就满足了。”
一句话,说的何四郎微红了脸,垂头喝茶。
方脸书生爽朗一笑,似是想缓解何四郎的窘迫,便问道“不知兄台最后一题写的是什么”
提起这道伤心题,何四郎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过是自己对现在民情的一些看法罢了。”
“哦”方脸书生眼睛一亮,“不知道兄台写了什么,可是抨击了现在的朝政”
何四郎摇头“我哪里敢写这些,不过是自以为聪明地写了些小事方面可改进的地方。”
方脸书生点头“确实,要想对如今的朝廷直言不讳,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言语之间,仿佛对能在院试中痛斥朝廷无能的学子很是推崇。
何四郎低下了头,这样年纪的少年郎,还是容易受到他人影响的时候。
想必此时是在懊恼自己中庸之道即平庸,一不敢文人傲骨畅所欲言,二又放不下面子虚与委蛇,既不如直言不讳者受人尊敬,又不如拍马屁者好歹得个功名。
徐秀越看着一脸颓败的何四郎,想着方脸书生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危险人物,顶多也就是安河城几个家族的人。
只要她不暴露自己算命的本事,她一个并不貌美的大姐姐,也没什么被扣下的价值,于是便道
“我倒觉得,即使敢于对朝廷畅言,若是不思考解决之道,只是通篇抨击,发泄自己的不满,也不过是个想引起注意的愤青而已。
还不如老老实实,想些可做之法。”
方脸书生则疑惑道“何为愤青”
徐秀越略做思考,给了个符合当下的解释“就是愤怒青年的意思,贬义的是说有些人比较偏激、情绪化,所以对待某些问题就会怒火中烧地宣泄自己的不满。
褒义的则是泛指对社会不满能提出问题、思考较多的人。”
方脸书生若有所思,喃喃道“前者在情绪,后者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