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薛家,当初还是薛大哥看她生得好,想纳了做姨娘。姨妈听说是被拐来的,怕有变故,这才不愿意。后来琏二嫂子去薛家顽儿,见了她喜欢,直接收了做女儿,当时就销了奴籍,带了回来。在我们家谁不直接管她做小姐姑娘的,一概都是比着琏二嫂子家的姑娘置办的,往日里应酬走动二嫂子也常常把她带在身边。贾雨村那个丫鬟转正的丫鬟从前便是甄家太太的丫鬟,从前贾雨村喜欢她的颜色,甄家败了以后他已是做了官,从甄太太那里用钱财尺头换了这丫鬟,也好意思和旁人说是接济甄太太。那贾太太往日里哪里没认出来甄姑娘,也没想过告诉甄太太,是甄太太四处打听,打听来从前被卖到了甄家来,又怕薛家不让自己进门,这才又找了贾雨村,让带进薛家去寻女儿。那贾雨村和他太太,怕甄太太去官衙告自己一笔方才帮忙。”宝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润乐润嗓子,才道,“若真那么好,甄太太为何后来也不和他家来往。”
柳湘莲定眼看着宝玉,宝玉见他面色古怪,忙问道,“怎么了”
柳湘莲转了转手里的酒杯,双眼眯起,也不知想着什么,笑道,“没事儿,这贾雨村家的女儿也大了,前儿正在和我上峰家议亲,我上峰家总觉得他家妾扶正有些古怪,还未答应,你既然这般说,可见是绝不能结亲的,我明儿就去和我上峰说,便是他家女儿再好,有了这样的父亲、母亲,这婚也不成。”说着又转而问道,“前儿宁国府败了,你们受了牵连没有”
宝玉不知贾珍被参乃是贾赦的手笔,叹道,“倒是没有牵扯上我们,当时倒是想牵扯上四妹妹,只是四妹妹过继的早,当时又在宫里陪着太后,倒是没牵连上。只是可怜了珍大嫂子和尤家的姐妹。”
柳湘莲哪里能不知道尤家姐妹,无论是从前宁国府的人,还是孙家的人,都不是管得住嘴的,亦是听了些闲话,神色上却多是漠然,只道,“有因必有果,也怪不得别人去。有些错处本就不是说改过自新便能了了的。”
见宝玉唉声叹气,柳湘莲知道宝玉生性有些痴处,也不再劝,二人又喝了几轮酒,才散去。
过了两日,柳湘莲的姑妈果不其然被薛姨妈带到了贾家来,先是带到了王熙凤这里来,王熙凤明白她们的来意,只作不知,领了柳氏去见了贾母,又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又见了一众姑娘,热热闹闹了一整日方才离去,又过了二三日,柳湘莲和薛宝琴定亲之事便传到了王熙凤这里。和江晏、探春之事一般,因着柳湘莲年岁不小,便是赶着办婚事。王熙凤算了算日子,小定大定她都去不成,便好生备了礼送去。
自从王熙凤身上有孝,便不便再进宫去,元春倒也罢了,她横竖如今有儿子傍身,便是孩子生得弱,到底有了依靠,王熙凤所担心的是惜春,自进宫经了元春生子、贾珍被参流放后,王熙凤又因着王子腾去了没能再进宫,太后亦没说让她回来,如今惜春也快到了及笄之年,长久在宫里也不是个法子。偏如今贾家能进宫的人除了一个邢夫人,其余人等都不能再进宫,邢夫人本就对家里这些女儿浑不在意,哪里会在乎惜春在里头如何,甚至巴不得惜春常在宫里,自己也有个向旁人说道炫耀的资本,她若是进宫,旁人也罢了,必是要对元春行礼的。邢夫人每每想到王夫人有这个女儿之后的自得模样就不大自在,是以十分不愿意进宫向元春磕头行礼。
王熙凤无法,只得劝她,道是惜春在宫里这许久,惜春本就是过继过来的,理论上的嫡母也一直不进去看看她,让太后知道母女并不亲近,日后对邢夫人也没什么好处。何况宁国府才因着“不孝不悌”贾珍获了罪,皇家只怕也把荣国府一般看待,若是不去表白表白,日后步了宁国府的后尘便得不偿失了。
邢夫人心中不愿,却架不过王熙凤总提及,贾母也觉不能总没人进宫,只好每月按时进宫说些闲话儿。
元春和惜春也知道,贾家也不指望邢夫人能说什么有用的话儿,只安心把邢夫人当做信使,好声好气应付过去,然后托她带信。
书信拿了回来,贾母和王夫人、王熙凤等人才打开细细看,惜春的日子倒是一如往昔,只在太后跟前逗趣儿,元春已是出了月子,只是生产之时亏空太过,仍在将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