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一队车马浩浩汤汤的顺着人海分出来的道路而行。 车轮碌碌作响,冷冽的风毫不留情的刮来,冻得方四甜一个激灵,小姑娘骤然从震撼中回神。 “娘,我们……”她忍不住回头,那些组成“白昼”的星星点点,随着距离的拉长,越来越小。 却依旧稳稳地立在原处,无一人离去。 何翠枝知道小姑娘想说什么,她把握了一路的大荷包塞到她手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途,在走向属于自己那条归途时,遇到一些美好的人、一些美好的事,我们放怀体验,把这些美好存放在心间,时时回味便可,而非因为这些美好就停下走向属于自己归途的步伐。” 荷包沉甸甸的,晃动间有金属碰撞的细碎声,煞是好听。 而荷包表面也染上了人的温度,方四甜竟觉得自己被寒风刮得有些凉的手开始暖和了。 她一边听着何翠枝的话,一边低头看手中的荷包,灰扑扑的,看起来十分简陋,可是这么大的荷包愣是没有一个补丁…… 下一秒,一只手就覆盖在荷包边缘。 “再者,我们和云中洲的联系并不仅仅是记在心间的回忆,不是吗?” 方四甜愣了愣,意识到什么,捧着荷包取暖的手微微攥紧了些,随即抬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娘说得对!” 何翠枝揉了揉她的脸颊,察觉到她小脸有些凉,目光掠过被掀开的车帘,车内的几人还探头往后看呢。 她歇了关掉车帘的心思,手指一翻,一条毛茸茸的毯子就出现在手里,在方四甜惊讶的目光下,给她披了上去:“别冻着了。” 披完之后,上下打量了一圈,确保小姑娘不会再受一点冷,她又拿出了好几天毯子,给大人娃娃们挨个挨的披上。 一边嘱咐“别冻着”,一边想还好桃宝贝能买来毛毯子。 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到一抹景色,她怔了怔。 原来已经出城了…… 怪不得四甜的小手小脸那么凉。 何翠枝趴在车窗口,望着越来越远的云中洲府城,那些星星点点汇聚而成的“白昼”也开始在曦光逐渐破开黑色夜幕之下而变得微弱。 可是她却觉得,从来没有一抹光芒这般耀眼。 何翠枝低低笑出了声。 “娘?”方二奔被她突然的笑声吓了一下,不过刚发出了声短促的喊,手指就触及到身上软乎乎的毯子,什么被吓了一跳,立马被抛到脑后。 想也不想就把毯子往何翠枝身上披:“你之前还嘱咐我们别冻着了,到自己就不管了?” 他嘟囔着。 但是毯子还未落到何翠枝身上,就被一道纤细小巧的身影给截胡了。 方二奔不可置信:“四甜?” 方四甜笑得甜滋滋:“二哥,我身量小,和咱娘用一个毯子正正好,就不用你的啦~”她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把一个极为体贴的妹妹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忽略那炫耀“我和娘天下第一好”的神色,好妹妹的形象应是更入木三分。 方二奔:“……” 但是他素来话少,又爱护年龄小的孩子,此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四甜把自己身上的毯子伸开,抱着娘的胳膊,裹着同一条毯子。 亲密无间! 方二奔:“……” 一旁的方胡氏实在没眼看自己夫君这憨憨样儿,低声笑骂了声“憨瓜。”,扯着他:“你还不把窗户关上?真打算吹一路风啊?” 之前出行,娘大都是和爷奶还有家里娃娃在一个马车上的。 而这次赶路,因着她和二奔出家时间长,北地洲也没能一起去,所以这一路的安排是她们夫妻俩加上几个小娃娃和娘一辆马车。 方胡氏早就想好了,这一路得和娘多相处。 她想着这些,目光扫过四甜,想到刚才小姑娘被娘裹得脸头都差点埋到毯子里的样儿,忍不住弯了弯眼,像月牙儿。 四甜给娘裹同一条毯子是想亲近娘不错,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从毯子里透透风又怕娘再给她裹成熊。 车窗户一关上,没冷风进来,自然而然就不用裹这毯子了,小姑娘可不得和娘分开? 方胡氏吩咐完方二奔,拿起茶壶,摸了摸外壳,感受到并不算太热的温度,开心的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等待着。 果不其然,车窗户关上没一会儿,何翠枝摸了摸方四甜暖呼呼还有些潮意的手,便把毛毯子掀了一些缝隙。 车厢内放了个煤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