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声音尖锐刺耳,听得我很不舒服。
而且这看似在夸人的话语从老头口中说出,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来者是客,加上对方年纪又这么大,我不好说什么,只能心不情意不愿地呵呵笑着回应,有些无语地对我爸说我渴了,便直径回到家里。
我一口气喝了一大瓢凉水,刚走出厨房,看到我爸一个人回到院子,老头不见了踪影。
我擦了把嘴好奇问:“爸,刚才那个老头是谁啊?”
我爸耸肩说了声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我差点把喝进口中的水喷了出来。
我爸也真是个自来熟,刚才看他和老头聊得热火朝天,我还以为他们是老相识。
我爸指着外面说:“那个老头是来走亲戚的,可亲戚一家没人,就在我们家门口歇了会儿脚。”
“哦。”
我随口应了一声。
这种事情在农村很常见。
很多走亲戚的会白跑一趟,要是有村里人碰到,就会端个凳子让对方歇会儿,可像我爸这种和人家兴致勃勃聊天的还真没有几个。
这件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吃罢晚饭我便回到房间写起了寒假作业。
自寒假开始,我一直都是白天疯玩晚上写作业,每次都会写到晚上十一点才关灯睡觉。
今晚我写得非常投入,等放下笔一看时间,好家伙,不知不觉竟干到了十二点钟。
我打着哈欠来到院子对着尿桶忙活起来。
一泡尿正撒得舒爽时,鸡窝里突然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
农村人基本都会养几只鸡,一个是可以处理一下每日的剩菜剩饭,另一个则是逢年过节可以开开荤。
我家的鸡窝以前是羊圈,面积不小,养了十多只下蛋鸡,平时也不宰杀,我们吃不完的鸡蛋还会拿到集市上换钱。
养过鸡的都知道,鸡是天生的夜盲,天麻麻黑就看不清任何东西,只会老老实实地呆在窝里面一动不动。
今晚鸡窝里不停地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保不齐是黄鼠狼或者老鼠溜进鸡窝了。
我连忙抖了抖身子,提起裤子随手抄起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朝鸡窝摸索过去。
黄鼠狼偷鸡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很多人也都见过。
这种畜生溜进鸡窝里专挑鸡脖子咬,或许是血脉压制的关系,哪怕是鸡没有被咬死,也会一动不动,任由黄鼠狼把自己叼出去。
老鼠偷鸡蛋可就和黄鼠狼偷鸡不同了。
鸡蛋又圆又光滑,老鼠的身子又小,根本没办法运送出去。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这些小畜生,它们会组团来投鸡蛋。
一只老鼠抱着鸡蛋仰面躺在地上,另外一只老鼠会咬住它的尾巴,硬生生拉着它溜回到自己的窝里。
扑棱翅膀的声音还在从鸡窝里传来,我举着木棍也来到了鸡窝门口。
鸡窝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静立了好一会儿,等适应光线后寻着扑棱翅膀的声音望去,却发现鸡窝里并没有黄鼠狼和老鼠的踪影。
不过在角落处,我看到一个黑黢黢的人影背对着我蹲在地上。
“人?”
我一下懵了,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
要是有老鼠或者黄鼠狼溜进鸡窝,我还能理解。
可鸡窝里明显蹲着一个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家的鸡成精变成鸡精了?
不等我想明白,一阵‘咯嘣嘣’的声音从人影身处传来。
这声音是咀嚼骨头的声音!
吃鸡!
我打了个冷颤,一股恶寒席卷心头。
近乎瞬间,咀嚼骨头的声音突然消停下来,我正不知所措时,人影突然扭头朝我看来。
头顶月光昏暗,却正好有一簇月光落在人影的脸上。
对方脸庞消瘦,脸颊凹陷,留着一道八字胡,嘴巴上满是鲜血,还有两根鸡毛粘在鼻尖。
我看得大惊失色,差点喊叫出声。
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傍晚和我爸坐在家门口闲扯的老头。
“嘿嘿……”
老头突然咧开血糊糊的嘴巴冲我阴森森笑出声来。
我心里发虚,踉跄后退,吃惊问:“是你?”
老头从口中拿出一根骨头,随意丢在地上,一副说教的口吻:“小子,做人应该低调点,你小小年纪就如此锋芒毕露,未必是件好事儿!”
我怒声质问:“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看看我是什么!”
老头变戏法般在脸上抹了一下,黄色绒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遍布在脸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让我心里一阵发虚。
“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