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娟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对于现代人,晚上八点连夜生活开始都算不上,而在这个年代,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让刚刚喝了四两高度烧酒、双腿有些发软的陆天,多少有些兴奋,以至于站在风雪中,恍惚了良久。
冻得脑袋发木了,才想着回家。
打开房门,进到屋中。因为在郑娟家呆的太久,炉子用湿煤烀上的缘故,屋子里透着凉气。
陆天脱下大衣,蹲下身子,拿起炉钩子伸进炉坑,用力勾着炉膛中湿煤压着的炉火。
一阵阵煤灰从炉坑里飞出,呛得陆天直咳嗽。
十多分钟后,炉火透开。
陆天站起身来,在炉子边上的煤槽子,撮了一锹大块煤,掀开炉盖,把块煤倒进炉子。
系统给的大块煤确实好烧,没用上十分钟,炉火窜起,外屋一下暖和许多。
外屋炉子燃起,陆天又从煤槽子中,撮了一簸箕大块煤,进到了里屋。
屋里是站炉,没法用湿煤封火,每一次都需要现生。幸好系统给了现成了柴火,陆天不用劈柴,省了不少力气。
系统给的柴火又干又碎,柴火很快被点着。
点着后,陆天将外屋撮的一簸箕大块煤倒进站炉。
柴火被块煤压住,没多久块煤的间缝中透出了火苗,跳动的火苗越烧越旺, 屋子一下暖和了起来。
站炉火起, 陆天又用水勺从水缸中舀了满满一水壶的水, 把装满水的水壶放到站炉上。
两个炉子摆弄好,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看墙上的挂钟, 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伸手摸了摸炕头和火墙,已经热乎起来, 坐着, 温度刚刚好。
于是, 陆天脱下外裤,只穿着厚厚的绒裤, 爬上了炕,靠着火墙在炕头坐了下来,伸手拿了一床小被, 盖在腿上。
一个人, 屋子太静, 甚是无聊。
陆天抬起右手, 拧开了放在窗台的电匣子,听起了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广播剧。
从重生到太平胡同、一个人生活开始, 每个夜晚都是这样的简单而又枯燥。幸好有原身的记忆,否则重生前连炉子都没见过的陆天,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与其他人家相比, 生存系统给了陆天烧不尽的大块煤,在这个年月, 生活也变得更有质量。
其他人家别说生站炉,烧炕用的煤丕都是能省则省, 恨不得整块煤丕都是土做的,能省些煤面子。家家户户, 到了晚上,屋里都冷得像冰窖似的。
憋泼尿,都不愿意起来撒。
说是生存系统其实还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
古语有云,饱暖思。
果不其然,吃过饺子,喝了小酒,靠着火墙,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的陆天,脑海中浮现出适才和郑娟一起吃饭时的画面。
美,
实在太美了,
在陆天看来,人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无法形容郑娟。
郑娟就是美好的全部,人世间的唯一。
想到电视剧中郑娟吃的苦,陆天便觉得上天简直太不公平,一定要把这般的美好打碎,令她饱受折磨。
今天,郑娟哭了,梨花带雨,更令人怜惜。
想到人世间电视剧中,郑娟无论受了多少委屈,经历了多少苦难,也很少流眼泪,都是笑着面对,苦难却不失从容。
而今天, 她却哭了,而且哭的那么伤心。
可见,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很在意自己亲身父母是谁的。
想到这些,陆天便暗下决心, “郑娟的命运,自己一定要为她改变,让她每天有尊严地活着。”
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也许就是改变她命运的开始。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呢
郑大娘给的信息实在太有限,唯一能证明郑娟身份的就是当时抱着她的包被。这个包被,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年,郑大娘一直保留着。希望有朝一日,找到郑娟亲生父母,能做凭证。
不过,陆天拿着包被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顶多是材质和做工好些罢了。
另外有信息就是吉春解放前,念慈菴旁水塘,一个竹篮子里的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
在这个消息极度闭塞的年代,靠这个找到郑娟的亲生父母,比大海捞针都难。
这该怎么办
任凭陆天抓破头皮也想不出办法来。
这时,站炉上,水壶的水烧开了。
水汽顶着壶盖,嗡嗡作响。
陆阡陌从热炕头爬了起来,趿拉着地上的布板鞋,从站炉上拎起水壶,再盖上炉盖。
走到水缸前,从水缸舀了一盆冷水放到地上,兑上刚烧开的热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