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剑的第一场剑客局,在平静中拉开序幕。 黑雾很快就弥漫了会场,所有斗剑者都默契的沉默着,蹑手蹑脚的前进。 沼泽地很难走,尤其这是幽海雕塑释放的特殊沼泽,是层层阴影凝结而成的。哪怕用最顶尖的轻功也很难踏水无痕,稍微一接触水面,就激起无数烟一样的影子。那些影子虽然稀薄,却好似一道道绳索,缠绕肢体,要把人拽到深渊里去。 一般要在野外,剑客们都会选择浮空而行。但这个赛场设定就是禁空。不许在空中对剑,以免波及到看台。同时,稍微浮空倒是不禁,但负担很大。这沼泽上面仿佛压着一座泰山,让每个人身上都沉甸甸的。 坚持浮空的话,稍微浮得高一些,重力还要持续加重,以至于体力加速消耗,在战斗中陷入劣势。 没有人会这么选,毕竟加快速度虽然有可能赢得比赛,但谨慎、懂得保存自己才能活下来。 既然采用了这种追逐竞赛的规则,那就不再要求人人奋勇拼命、个个向前,不再默认为要以自己的鲜血为主人献上愉悦,而是要采取策略取胜,以赢为先,那么适当了保存实力也是允许的。 当然,也不能过了头,作为奴隶,只考虑保命划水,让自家输掉比赛的话,很可能主人一怒,一个人也活不了。 如果是一个月、乃至半个月之前,至少落日庄园的剑客会拼命向前,主动冲锋,场面或许一开始就陷入激战,但这半个月很多事在悄悄改变。 战斗,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了。 于是,斗剑一开始就沉默了。陷入了一种无聊的沉闷。看台虽然居高临下俯瞰全局,但毕竟距离远,又有薄烟阻隔,其实看着也模模糊糊,就见所有人都进去就潜伏,一步三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进的速度好似蜗牛一般。 在这又没有背景音乐又没有解说活跃气氛的看台上,看这种推磨局当然枯燥了。一时间嘘声四起,刚刚还说赛制有趣、主办方用心的观众们大为不满,纷纷叫道:“什么狗屁规则?还不如直接动刀动枪的硬干呢。” 当然,纵然他们抗议,渊使在上谁也不能放肆。斗剑已经开始了,终究会走向战斗。 幸庆正在沼泽中跋涉,她抽到了后进道路的签,她的第一个对手在前方。 她抽到签的瞬间,就觉得倒霉——追和逃,听起来是追毕竟顺耳,但若改成先和后,谁不知道先比后好? 先进去的人,不但速度上抢先,而且能先到达有利地形做伏击,又或者先到岔路口汇合队友,转头清扫以多欺少,总之更加主动。她是非常希望抽到先进去的签的。 但没办法,这抽签是相当公平的,全靠运气。就算她是落日庄园的大总管,类比长发庄园的幸苍,颇有权力,但抽签是长衣庄园主持,渊使监督,她也没有优待,运气不好就是不好。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通过某个小小的观察装置,看清了自己这一路前面的人是谁。 房蔚然。 是这个名字吧? 就像汤昭事先做调查一样,他们落日庄园也做调查,调查对手的情报。双方在某个程度上也算势均力敌——都有内线提供的内部情报。 恰巧,这房蔚然就是幸庆掌握有资料的其中一个。 只是这资料不太详实,比如这房蔚然,幸庆知道他是长发主的亲信,从外界跟来的,向来不离左右,也知道他的姓名、籍贯,对于修为、剑意、剑象种种其实是只有个大概的了解。 剑象未知,据说此人尤其擅长自保,甚至有一招短时间无敌的剑术。可能是坚盾,也可能是虚化,或者牵引……总之此人擅长先免疫攻击然后趁对方大吃一惊心神失守时骤然反击。 这招要是不知道,那可实在太容易中招,但是知道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幸庆暗自冷笑:攻不破的盾牌?恰好,自己这里有无坚不摧的矛。 倒要看看矛与盾哪个强? 现在,关键是要找得到他才行。 一路向前,幸庆足够细致地观察周遭,始终找不到那人踪迹,她熟悉地图,心中暗自盘算:恐怕离着岔路也不远了。一过那个岔路,就脱离了单对单的单行道,要防备更多的敌人。 她心中渐渐不安:虽然都是八个人,都要争取获胜,但剑客和剑客不一样,有的剑客是被寄予厚望的。 就好比赛马,分上等马、中等马和下等马。上等马就是要赢,哪怕是田忌赛马的模型里,上等马也要赢过中等马,而强者的上等马,就要赢过所有,无论对方是谁、玩什么策略。 幸庆就是上等马,即使那八个人里面还有请来的高手外援,她也是落日庄园最锋利的刀剑,是一定要赢得,而且只赢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