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球就咕溜溜滚到了她脚下。曹襄小跑着过去捡球,仰头看到馆陶长公主,便叫了一声姑婆,霍去病听到曹襄叫人,便也奶声奶气跟着叫了一声。
馆陶长公主不由一僵:谁?谁叫她姑婆?
馆陶长公主灵魂出窍,下意识对两个小孩点了点头,向殿内走去。
两个小孩子觉得馆陶长公主怪怪的,却没有纠结太久,捡了鞠球又回到了场中继续玩耍。曹襄比霍去病大一两岁,不过他的性格比霍去病软和。两个小孩子一道玩,倒是多以霍去病为主导。许是天幕将霍去病说的太神奇,左右伺候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霍去病是个小酷哥,但自从得到了皇帝送的第一个鞠球就很喜欢这项运动,因此与常来和他踢球的苏武、曹襄颇为要好。几个小娃娃凑一块,每天跑跑跳跳,竟意外的壮实起来。
馆陶长公主进了殿内,已恢复如常。得了王太后赐座,还就着在门外遇到曹襄和霍去病的事情夸赞了两个小孩几句。若非天幕提到的昭平君尚未出生,馆陶长公主都想将孙子送来与曹襄和霍去病他们一道玩耍了。
至于天幕说昭平君将来如何,那不是还没发生嘛!一切尚未发生,就有希望挽回。虽然天幕说的昭平君不太成器,但陈家有资格进宫跟曹襄这个平阳侯府小世子和霍去病这位皇帝未来的冠军侯做玩伴的,也只能是隆虑公主所生的儿子了。
王太后最初与馆陶长公主儿女联姻是为了得到馆陶公主的支持,但两人结盟那么久,又做了儿女亲家,哪怕和离了一对,多少也是有些情谊的。深宫寂寞,对于王太后而言,像馆陶长公主这样可以时常进宫陪她说说话的人其实不多。
因此对于馆陶的戏言,王太后还是很给面子的接了。毕竟,馆陶长公主的孙子也是王太后的外孙。天幕揭露了许多皇亲国戚和宗室违法之事,已发生的便罢,未发生的总要避免。若将来外甥出生,王太后就是为了女儿,也不乐意见外甥被宠坏啊。
一番说笑后,馆陶长公主还友好地问起了卫子夫的产期。权贵嘛,交往还是以利益为重,不说如今陈氏和卫氏并没有直接矛盾,即便有矛盾,只要对自己有利,馆陶长公主也不会与卫家死磕。
因此,馆陶长公主抛却天幕说的那些两家嫌隙,以姑姑的身份,关心一下“侄媳妇”什么时候生孩子,也就十分自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馆陶长公主主动伸出橄榄枝,卫子夫没道理不接。一时间殿内其乐融融,竟是看不出一丝天幕说的嫌隙。
说了一会儿话,见卫子夫有些坐不住,王太后便让卫少儿陪卫子夫回去休息,自己留了馆陶长公主继续说话。平阳长公主便也借口看儿子,顺便送卫子夫回去,一同出了大殿。
汉宫每处宫殿都颇有些距离,那边卫少儿招呼霍去病和曹襄一起走,平阳长公主则与卫子夫一处说话。
“子夫可知今儿我这位姑姑为何而来?”
卫子夫道:“窦太主与母后素来要好,想来是一道说说话吧!”
“你啊,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平阳公主笑道,“我听说我那位出宫的表妹要再嫁了。陈家表妹都要再嫁,立后之事弟弟也不该再拖下去了。”
皇帝说要等卫青首战告捷再封后的话,只有王太后和卫家人知晓,平阳长公主并不知道。然平阳长公主说这番话,显然是有交好卫子夫的意思。
天幕说近亲结婚不利子嗣,然卫长公主嫁了曹襄却是有孩子的。若是可以,平阳公主还是希望儿子可以娶公主。且即便皇帝不愿再许这门婚事,天幕又说曹襄可能随卫青出征。如今皇帝还让曹襄与霍去病一道玩耍,没准是要重用这个外甥。
平阳公主只一个儿子,希望儿子建功立业,但也不愿儿子与天幕中那些将军一般狼狈。要是没立战功,反而丢了已有的爵位才糟糕。故此,平阳公主只希望两家更亲近些,日后若儿子要上战场,可以得卫青、霍去病得照顾。
平阳长公主却不知卫子夫听说陈氏出宫将再嫁,竟然有些许羡慕。或许在旁人眼中卫氏即将显赫,卫子夫却遗憾不能出宫有些矫情。只是对于天幕说的那个结局她是太害怕了,色衰爱弛深宫寂寞就罢了,卫子夫最怕的是那个所有儿孙死在自己面前的未来。
在天幕说她之前,卫子夫已经听得一些内容,本该有些心理准备了。皇帝也说未来那些事不会发生,可自从有孕后,卫子夫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天幕说的那些事情,很是忧虑,且这份忧虑又不能与外人言。
卫子夫勉强与平阳长公主说了几句,目送平阳母子离开,才和姐姐卫少儿与外甥霍去病登车。
“姨母,你不舒服吗?”霍去病抱着鞠球问道。
看着外甥关切的脸,卫子夫的心情突然一松。
“姨母没有不舒服!”卫子夫拿帕子擦了擦外甥汗湿的脑袋,“只要去病健健康康,姨母就没什么不舒服了。”
卫子夫意识到自己并非孤军作战,她有兄弟姐妹。大姐的婚事已经定下,对方是卫青在建章营认识的普通良家子,这辈子是与公孙贺没有关系了。一姐卫少儿,卫子夫以为她会嫁陈掌,不过卫少儿见了陈掌,却没有要嫁给陈掌的意思,卫子夫弄不懂一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