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卫家把皇帝当恩主, 皇帝给我什么,我接什么的作风,李广利显然更懂得上进。在得到这事上, 对于博取更多的荣华富贵, 李广利的态度更功利, 更积极。李广利并不满足做一个藩王的舅舅,他想要当皇帝的舅舅和曾经的田蚡一样权倾朝野。”
“李广利本身才能平庸,但在汉武帝的宠幸和纵容下, 却依旧早早生出了野心, 并付诸行动。”
“征和三年, 曾经显贵的霍去病和卫青随着他们的功绩一起逐渐被尘封于历史,或许只有他们的至亲还记得他们, 或许在战场上打得艰难的老兵, 亦或是曾经听父祖说过汉军辉煌的年轻人还记得追随卫霍出征时的荣耀。”
“相较于战场上越来越艰难的汉军, 匈奴已经开始淡忘卫霍留给他们的噩梦, 大汉双璧对匈奴人的威慑力日益稀薄。连续几次对匈奴的作战,汉军没有讨到丝毫的便宜,甚至可说是惨败。匈奴再次卷头重来, 频繁入侵五原、酒泉, 掠杀边民。两地守军出战节节失利, 连领兵的都尉都战死了。”
“于是, 这年三月, 武帝再次命李广利率七万人出五原击匈奴,御史大夫商丘成率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莽通率四万骑出酒泉千余里【注1】。哦~不!这会儿应该还是称呼马通。”
“李广利出兵前,儿女亲家刘屈氂亲自为他践行。临行前,李广利叮嘱刘屈氂谋划好举荐昌邑王刘髆为太子的事情, 希望在他回来前,刘屈氂已经把这件事办妥了。李广利许诺刘屈氂,只要昌邑王当了太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两人利益一致,刘屈氂自然是满口应承,很有些此事包我身上的自信。”
刘彻听到这里,轻哼了一声,没有帝王能忍受有人将他的皇位当做囊中之物。
“那么,李广利为什么敢在践行时,堂而皇之与丞相刘屈氂谋立昌邑王刘髆呢?这就需要让我们回到这场践行宴的前两年,征和元年和征和二年,那场让大汉京都长安血流成河的巫蛊之祸了。”
天幕终于说到巫蛊之祸,大汉臣民都竖起了耳朵,想要看看得到先机后能否让自己避开这场未来的灾祸。
相较于汉武朝的君臣百姓,昭帝一朝的君臣百姓回想起曾经经历过的血腥,依旧充满了畏惧。即便是当时未知事的汉昭帝听到这个词也感觉到了冷意,他就是因这场祸事失去了生母。
“征和元年,曾经英明的雄主刘彻已迈入了暮年,开始变得体弱多病。武帝年轻时就热衷于求长生,早期喜欢用方士。李少君、少翁、栾大、公孙卿等方士都因他而声名鹊起,这些人凭借着高明的骗术朝登天子堂,却没有人真能带给汉武帝所谓长生。”
“于是年迈的武帝又将巫蛊纳入了选择范围,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汉武帝迷信方士,许多人就举荐方士谋取恩宠。如今皇帝开始青睐巫蛊,于是长安城又掀起了这样养巫的风气。后宫嫔妃、王公贵族都争相豢养女巫。”
“方士、巫师原就是走歪门邪道之人,绝大部分都心术不正。全国各地的方士、巫师都在长安聚集,以妖术妖言迷惑臣民百姓,整个长安都是弄得乌烟瘴气。具体怎么个乌烟瘴气,大家看看那些邪/教盛行之地的社会民情就知道了。”
“然我们都知道汉武帝对巫蛊的态度是很玄妙的,他对巫蛊既想用又忌讳。陈后以巫蛊谋宠时,汉武帝曾一怒之下诛杀三百多人。现在年迈的皇帝与曾经的陈后一样信起了巫,在身边养了一群胡巫,在长安掀起了信巫的风气,但他本身依旧忌讳巫。”
“说的直白一点,皇帝养巫,是想要通过巫来求长生,求健康,但他并不乐意臣民百姓养。旁人养巫会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甚至怀疑人家是不是诅咒他去死。年迈的君王就像狼群中老迈的狼王,时刻惧怕被人取代,他是有被害妄想症的,看谁都是要害朕的刁民。”
“因为这种被害妄想症,每每在病中虚弱时,汉武帝都喜欢独居,不愿意见到皇后和太子以及任何成年的儿子。这时的太子已经不是他曾经日夜期盼想要的长子,而是将来会接收他如今舍不得放下权柄的敌人。”
“老迈君王的这种心思,嫔妃不懂,外臣不懂,百姓不懂,大家还在争相模仿君王讨好君王。可皇帝身边的近臣却看懂了他的心思,比如黄门苏文、比如黄门江充,比如将军韩说等。”
“自大将军死后,这些人早已按捺不住搞死太子的心,在摸透了皇帝的心思后,他们开始行动了,这就是巫蛊之祸的背景。”
“盘点历史上的悲情太子时,许多人都觉得若是扶苏与卫太子刘据所处换个位置,或许能改写悲剧。但在我看来刘据处于扶苏的位置,确实会有一线生机。卫后子夫与卫太子刘据在巫蛊之祸前给人展示的都是宽和的一面,甚至许多人因此觉得他们过于仁弱可欺。”
“然这对母子在生命的最后却给了所有觉得他们仁弱可欺的人狠狠一巴掌,卫这个字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脉烙印。与卫青对内温润柔和,对外利剑出鞘一样,卫子夫和卫太子亦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只是在此之前有汉武帝这样乾坤独断的丈夫和皇父,母子俩并没有向外展现另一面的机会。”
“有人说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