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夜晚静谧而诡谲。
月球反射出紫阳星的光,不同以往的洁白,有些淡淡的蓝,海波起伏,也染上了月白色,看起来就更寂静神秘了。
鹿露洗过澡,和林泮待在客厅里折纸元宝。
她以前不会折这个,想临时买,却被告知只有网购,赛博上香祭奠的今天,这东西属于非遗,提前预定才有,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自己折。
非遗项目当然有不少教学视频,鹿露苦逼地学了半天教程,才终于折出小半袋元宝。
“这不够吧。”她犯愁,“总不能光送钱。”
网上的非遗祭奠套餐包括元宝、纸人、纸别墅、纸空间站等一系列纸质工艺品,她只会折元宝,其他根本不可能一夜之间学会。
可光送钱怎么行呢。
“千纸鹤怎么样?”恭子小姐建议,“也是常见的祈福用品。”
鹿露从来没听过谁家烧千纸鹤的,委婉地拒绝了:“要实用的东西,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除了纸钱,祭品也很重要,她在网上挑了一些传统样式的糕点,让厨房的糕点师帮忙做,还有鸡鸭鱼肉的菜品,该有都得有。
“我马上去问问。”恭子识趣地离开。
鹿露继续愁眉苦脸:“你说要不要糊个潜水艇?有教程吗?”
“我来做吧。”鹿露买的手工大礼包,林泮研究了会儿认为不难,保育院经常会做这种手工,清明做白色纸花,端午做塑料粽子,圣诞节做姜饼人,听说会拿去卖掉,挣点手工费。
他手工技能还不错,找个简单的教程应该能完成。
鹿露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和他争:“那我做什么?剪两件衣服?”
那是迷你的还是等人高的啊,立体的还是平裁?
但林泮看了她会儿,有点纳闷地问:“您不写信吗?”
“信?”鹿露蹦起来,醍醐灌顶,“对啊,我还能写信!”
她从苏醒就开始看父母的信,抠抠搜搜地拆,贪婪地一遍遍重看,内容都烂熟于心,妈妈写的菜谱都快会背了。但或许是潜意识知道他们已不在人世,她从未想过回信。
唯一“回复”的,可能只有烧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
应该写信的。
妈妈写了这么多信,肯定期待她的回信。
“我现在就去。”她麻溜地站起来,钻进游艇的书房。
装潢没啥好说的,中规中矩的实木风格,摆着几l件她的私人用品,外出度假,林泮也没有忘记她的小论文,把学习用品都带齐了,这会儿倒是方便她找东西。
翻出万宝龙的鲁迅联名钢笔,找到奢侈品牌出的售价800的笔记本簿子,沿着裁线扯下一张,铺平在书桌的书写垫上。
拧开墨水瓶,蘸取香喷喷的定制色墨水。
鹿露开始咬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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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爸爸妈妈:
对不
起老爸老妈,现在才给你们回信,不过既然写了就不要骂我了……我还没想好要写什么,就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你们不满意可以给我托梦。
今年是2334年,离2020年已经过去三百年了!我的病已经看好了,离我醒过来已经一年多,一次都没有犯过,现在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你们放心吧。
这一年我过得很刺激,你们肯定想不到之前给我存的钱现在变成了多少,200多亿!和欧元差不多的购买力,好多好多好多的钱啊,我都不会花了。
不要担心我乱花钱,都买房子了,现在有三套,一套学区房,一套在上海,还有一套大房子,加起来差不多一个亿,大部分钱还是存在银行里让他们帮我管,每年拿股份的分红就有几l千万,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一年我胖了十几l斤,比猪还能吃。
半年去体检一次,医生说我很健康,没什么问题,我也没有生过病,连感冒都没有。老爸以前老催我锻炼,我有好好照做,加了学校的网球社,没事就打网球,家里有泳池,每个礼拜都会游。
生活方面也不用担心,家里有厨师专门做饭,老妈不用担心我被自己毒死,专门有人打扫,我还雇了个管家,对了对了,我养了一只小金毛,叫泡芙,好粘人,给你们寄一张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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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露写到这里,忙不迭打开手环,连好打印机,把自己最近的一些照片打印出来,准备和信一块儿捎给爹妈。
里头包括她和乔纳森、林泮等人的合照,那就少不了多解释两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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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接上文)
照片有好几l张,和狗的是在学区房拍的,漂亮吧,离我的大学只有五六分钟的车程。很多人的那张是社团的合照,我站在中间靠左边的位置,中间的大叔是网球运动员,大满贯的那种,他现在教我打网球,还夸我有天赋!
我旁边的金毛男的是埃伯特,一个王子……妈,是真的王子,我见过他们全家,不止他们,别的国家也有,结婚的对象都挺好看,什么王子公主都一般般。
那张和新娘新郎官合照的是东方乐和她丈夫,东方家你们可能不知道,是原来那个医疗公司的大股东。他们家也超级有钱,我觉得和以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