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从简,只定了头等舱,两人四个箱子,由铁姨送到发射中心,像普通游客一样到了上海。
酒店礼宾派车接她,一路送回公寓。
“奇怪,一个月之前我来这里,怎么没发现怎么冷清?”鹿露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却还是觉得冷,“哎!没买福和对联。”
林泮检查冰箱,闻言立即道:“东西不多,我去超市买一些,您想要什么,我一块儿买回来。”
明天就是年三十,上海全面歇业,大到公司企业,小到便利店的机器人,通通下班过年,补充物资只能趁今晚。
鹿露想起自己屈指可数的逛街经历,立马道:“我也去。”
“外面很冷,还在下雨。”林泮道,“您在家里待着吧。”
() “不,我要去。”她重新穿好外套,“走吧。”
林泮看她兴致高,也不忍打击:“请等一下,外面冷,我替您找件围巾。”
机场开暖气,车里也是暖气,但今天的上海细雨蒙蒙,看着就冷,只穿件外套的万万不够的。他进更衣间,快速找到一条厚围巾。
“这个可以吗?”他问。
鹿露看着他手上红色麋鹿的圣诞款,点点头,抬头看他。
林泮动作微顿,见她没有接过的意思,老老实实地替她戴上,缠绕出合适的结。
这样的近,能清晰地数出她的睫毛,眉毛弯弯的,不是时下流行的眉形,也没有染成今冬大火的银霜蓝色,漆黑浓密,柔软的脸颊丰盈饱满,再也不是去年初见时的病弱。
林泮知道她重了许多,开年称过,已经九十五斤了。
口口声声要练腹肌,但打网球不用功,游泳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脂肪悄悄囤积在了小腹和大腿。杂志上说,女性最好的身材要像肚皮舞大师一样,四肢强健有力,腹部犹如凸月,形成完美的弧形。
上美学课的时候,教授说这是星际时代的生殖崇拜,卵子是圆的,地球是圆的,恒星也是圆的,连带着最受欢迎的女明星也是圆脸。
他以前对此毫无感触,只当知识点死记硬背,现在瞧见鹿露,方才觉得好形象。
她像一个漂亮的水波蛋。
干净、透亮、圆润。
他到初中才第一次吃到,在同学请客的校内西餐厅,保育院只有水煮蛋或炒鸡蛋,做起来简单还能保证新鲜,因此初次尝试就惊为天人,没想到鸡蛋能够这么鲜嫩。
不过,把鹿小姐想成一个圆圆的鸡蛋,似乎有些不礼貌。
林泮想着,低头看了眼鹿露,她的眼睛圆溜溜的,正费解地盯着他:“你笑什么?”
他笑出来了吗?
林泮立即压住唇角的弧度:“您误会了。”他稍稍用力地梳理围巾的流苏,“好了,我们出发吧。”
“明明笑了。”鹿露相信自己没眼花,“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是配色很老土吗?”她警惕。
“您误会了。”
鹿露仍旧将信将疑,在电梯里也一个劲儿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林泮低头假装没看见,快步在前方带路。
新购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他打开车门让她坐到后面,自己坐进驾驶座,这才轻轻舒口气。
鹿露放平座位:“去哪里的超市?”
“附近有一家河马超市。”
鹿露探头:“盒马?”
“是的。”他提醒,“您坐稳。”
“哦。”她躺回去,欣赏外头的风景。
细雨蒙蒙,路上瞧不见行人,只有大型器械和车流仍然在运转,但每辆车的车体屏幕都播放着差不多的广告,“买年货买年货,年货就上XXX”,抑或是“新年大喜,活动促销,
XX网满1000-100()”,还有一家老小穿着大红衣服拜年,掏出酒水巧克力吃饺子。
没有植入广告的私家车略微好些,不过反复播放《福禄年》的BGM,歌词空耳一下似乎是福气满满又一年,白雪飘飘过春节?()”,节奏轻快,演唱者从小朋友到男女组合应有尽有,只是版本不同。
而交通枢纽里工作的机器人,现在也换成了大红福字外壳,立交桥这边一副对联,那边一串鞭炮,真货没有,全靠立体投影,也是一派赛博热闹。
“您要听歌吗?”林泮问。
“算了,又没有《恭喜发财》。”天莱的音乐库歌很多,缺漏也多,鹿露当然也有遗憾,但看到熟悉的地方还有熟悉的节日,心情仍然暖煦如春。
车流少,限速就宽,不多时,悬浮车便开到了超市门口。
林泮观察了会儿,没有走左边的车道,而是径直从右边的入口开进去。
“滴答”,前方屏幕弹出了车牌号。
随后栏杆抬起,车开进室内。
“这是什么?”鹿露吃惊地看在眼前的大超市,有点懵逼。
但不能怪她,这超市也太太太大了,根本没有人,只有形形色色的车,以前人走的通道变成了车道,车直接在里面开来开去,货架也仿佛巨无霸。
“汽车自助货超。”林泮降下两边的车窗,熄灭引擎,“您要什么直接拿到车里就好,出去的时候会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