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用的人并不多,现在的老人,一般都有三四个子女,正常情况下,是有人来轮班照顾的。
还有一个不信任的原因,一个冷冰冰的铁疙瘩,能有人这么体贴吗?
能有人这么知冷知热吗?
要是断了电,它自个儿都难保。
另一个原因是许多人生怕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连父母、祖父母都不愿意照顾,还要用机器人?
就连免费使用,都找不到志愿者。
在九十年代初,想找一个空巢老人的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后来,终于有人来咨询能不能用机器人护工,在家庭里用。
“这可能不行,我们的机器人护工的使用环境是在医院病房里,普通家庭可能不行。”
“我们这的环境跟医院病房差不多,要不,你们来看看?”
现在普通人家的居住面积普遍比较小,机器人护工的发挥有限,还有可能打翻家里的东西。
人工智能的团队有人去了一趟,做使用环境评估,进门之后,就表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挺大的房子,家具不多,也没什么杂物,各种东西放得十分规整,就连书架上的书也是按色系排好的,渐变色。
机器人护工被送到老人家里,团队工作人员输入一些基础数据之后,让它可以完成最基础的护工操作,剩下来的事情,就属于机器自主学习的范围了。
“这台机器,需要采集一部分关于您的数据,向我们反馈,这是一份数据采集同意协议,您先看看,没有问题的话,请您签字。”
老人扫了一眼:“这么多字,不看!”
旁边的保姆赶紧解释:“他的眼睛不太好,看字太久,就会眼花,模糊。”
“哦,这样啊。”工作人员拿起合同,对着镜头,逐字逐句地念给老人听,念完了,还解释一遍。
刚解释完了没几句,老人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傻子,这还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继续往下念!”
态度非常恶劣。
工作人员只得继续往下念,念慢了,他认为工作人员是不是嘲笑他耳朵不灵了,念快了,他又认为工作人员是想掩盖什么真相……
十几条协议,让念合同的人梦回上学的时候,没有提前预习有生字的课文,就被老师拎起来朗读的感觉。
好不容易念完,老人在镜头下签了字,他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看着站在旁边的保姆,深深地理解,为什么她主动上门说想要机器人护工。
从这位老人的身份资料上看,他是早期的大学生,喝过洋墨水,见识过不少场面,五几年回国,然后遇到了不少麻烦,导致他的性格变得异常多疑,对谁都有防备心。
子女都被他教育成了知识分子,现在人都在国外,平时不回来。
亲戚也是有的,但是都烦他的性格,平时也不往来。
只有子女给他在国内请的保姆和护工陪在身边。
刚开始护工觉得自己“只要给我钱,让我干什么都行”。
干了没一个月,就觉得“这个真不行”。
简直是精神折磨,多少钱都不干!
后来请的几个护工也都干不了多久就跑了。
保姆是老头老家请来的人,从辈份上算,是个远房亲戚,现在她也快要顶不住了,就在她在“高工资”和“保命要紧”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她看到了“机器人护工免费试用”的广告。
这是一次机器真正与人类高强度互动的过程。
整个人工智能组对此高度重视,随时检控机器人数据,主要是看它要学习多久,才能正确领悟某个行为应该怎么做。
为将来调整算法提供依据。
这个项目也被国内外其他公司关注,如果成功,证明这条路可行,大家的项目都能跟着上马。
要是失败,那大家就得摒弃这条路,或是寻找失败原因,避免自己也跟着翻车。
由于之前的“人工智能”系列地摊货对人民群众的冲击,导致普通人对真正的人工智能表示不信任。
“肯定又是骗子。”
“别这么说,肯定是国家又下了一盘大棋。”
……
这些声音没有传进这位真正使用者的耳朵,对他来说,这个张牙舞爪的铁玩意儿跟起重机、吊车没有任何区别。
主要的功能是把他的床抬高,喂药,还有把他扶到浴室,擦洗身体。
连倒尿盆的事,还得让保姆干,真没用。
刚开始连扶人的力度都把握不准,不是太轻扶不住,就是太重掐得人疼,气得老头使用知识分子的花式骂人大法。
机器人充耳不闻,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经过不断调整和学习,机器人把各种数值和运动路径调整到最适合的状态,老头骂人的次数渐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