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马林迪人…… 跳鱼等人的反应就要澹定许多。 他们已有充足的时间完成心理建设,而不似鲁巴恩他们,对于那东方古国的印象模湖。 直至今日,得见巨舰驶来,才第一次感到深深的震撼。 大明为当今世上第一强国是已知的。 仰望、崇拜可以有,这将是均衡的前进动力; 但畏惧、怯弱是一定不能存在的。 跳鱼扫视十几人,大声喝道:“遵吾主神旨,迎大明使团,敬拜吾主均衡!” 周若愚、周望山等人神色肃重,异口同声——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均衡存乎于万物之间! ” 管他大明强盛与否。 只有均衡,是世间法则、秩序的唯一化身。 也正因这一幕。 鲁巴恩等人前刻躁动的内心,陡然宁静; 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圣的气息,笼罩于他们的身上。 一行人出发。 在王宫高地,跳鱼等人也第一次得见那远方海平面上恢弘舰队。 心中蠢蠢欲动,是期盼与向往。 有朝一日,均衡的旗帜也将如他们一般,纵横四海。 一颗充斥磅礴生机的种子,已在他们心间种下。 王宫外。 马林迪的骑士就位。 年迈的鲁巴恩登上王驾马车,还想邀请神使同座,却见跳鱼等人已跟随乔兰翻身上马。 随着前方骑士一声高呼开路,整个仪仗队便开赴港口码头。 城中早已沸腾。 远方舰队的盛景传遍全城,子民也都奔向海港。 到码头时。 周遭已是人头攒动。 骑士下马,清出道路,护卫王公大臣与神使来到最前方。 有负责海事商贸的大臣道:“那巨舰规模不知几何,但以远观,怕是无法靠港的,只能在远处深水落锚!” 同时,如今那舰队距离还很远,而在港口也不似之前于王宫高地眺望的清晰。 众人一阵商议后,加沙请示跳鱼:“神使,王国大臣建议,让王子殿下乘船前往,邀请大明使团入国!” “神使尊贵,自不能同行,待他们上岸,王子殿下便请使者前来拜见诸位神使。” 跳鱼有些拿不定主意。 若主动出迎,是否会令均衡之名被人看轻? 可那巨舰无法靠港,他们想要得见大明的船舶造诣,也只有乘船出港。 而没等他开口。 周若愚已经迫不及待了:“尊贵?我们尊贵什么!我们皆为均衡的子民,世间唯有吾主真神是尊贵的、至高无上的!” 跳鱼被一语惊醒,心中暗道赞颂赎罪,便道:“我等与王子同去吧,那巨舰世间罕有,理应观摩参考。” 意志达成。 一行人迅速登船。 岸边只留下一些年迈的王公大臣与老国主鲁巴恩。 一共五艘舟船出港,先由船夫水手划桨,到远处时,便升起风帆,破浪而行。 …… 外海之上。 “笃——” 悠长地号角声,响彻一方舰船阵域。 船只头尾,便有旗手挥舞令旗,传达号令。 不多时,各处舰船上就不断响起呼喊—— “甲等宝船,降六帆!” “乙落三。” “丙留一。” 相同的旗语、呼喊不断扩散,迅速完成一次船速调整。 整个舰队共有甲等宝船60余艘,以风帆为动力驱动,而船体长破百米的巨舰,整整需要9座桅杆起帆。 一艘巨舰甲板。 众人聚首远眺,而一体态魁梧之人,为众人之首,他正指向远方的陆地,与隐隐可见的城市规模—— “此城为何地?” 一侧又有十几名奇装异服者,露出笑颜,“……%#¥!” 待他们说完,才有一少年道:“回禀郑主使,木骨都束的使者说,此地便为马林迪,为这海岸三国之一。” “势弱,兵马千余;” “但黑奴数量繁多,为三国中位居首者!” 所谓郑主使,便为郑和。 担此行舰队正使之职。 那少年名为马欢,今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此次是他第一次随行出使,便担任教喻、通事两职。 舰队中如他这般的少年人不在少数,多是家境贫寒者,或善行舟补槽、或通异邦族语。 而这类人地位相对不高。 但马欢为江南人士,祖籍会稽; 祖辈行商事而得富贵,便迎书香;又因常与阿拉伯商人做交易,自幼就习得一口熟练的阿拉伯语,便被征召入团。 相比起多是“自学成才”者,马欢这样的“科班出身”,又饱读诗书的文人,就尤为显得珍贵。 郑和道:“于此地距那最后一城还有多远?” 马欢作翻译。 又道:“木骨都束的使者说,若以宝船航速,三四日可达,但如今至夏季,风行不顺,去往再作折返,须等数月风气吹来,才可重新北上。” 一旁,再有一名少监道:“若还需等待数月,恐怕耽误返程。” 郑和了然,道:“若如此,是否可让马林迪人,派遣使者,召基尔瓦使团从陆路到来,与我等相见?” 马欢问询后,道:“可!” 与此同时。 舰队阵型已在悄然间发生变化,船速减缓,二百余甲乙丙船逐渐聚拢。 船头旗语纷飞,不多时就有传讯官跑来:“禀报郑主使,前船传讯,有异邦船只驶来。” “哪一艘船传讯?” “王副使主舰。” 郑和眺望那海岸城邦,距离已差不多了,便发号施令:“各船阵变‘连环关’,作落锚准备!” “各军备防;” “再传六品以上人等,于王景鸿主舰汇合。” “是。” 号角声再起,旗语挥动。 船上动员者无数,有条不紊; 而这一幕对于十几日前刚刚登船的木骨都束(摩加迪沙)朝圣使团而言,震撼非常。 他们只见那侧翼中船开始拉帆提速,于“无标的”的海面上,却精准排列起队形。 由外到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