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14年。 5月的第一天。 塔洞城审判已有三天,却依旧进展的如火如荼。 罪大恶极之人全遭审判…… 清晨,督查组作事务禀报:“总计31城邦国事务官,4名死亡,12名失踪,余15人得审判圆满。” “各城驻军审判情况如下……” 当夜,审判降临虽说突然,却也给了不少人反应的时间。 如那图戈,若非齐波切的所杀,或许也能如那失踪的12人一样,顺利出逃。 而现在,未经审判的死者名单中,就有图戈之名。 三日审判解决了“重犯”。 如今便是“自首”“检举”的过程。 毕竟要作彻底清查,费时费力,而塔洞城“户籍造册”势在必行。 牛屎便出主意:“塔洞应如山丘城推行户籍制,城民登记时,可向书记官‘自首、检举’。” 场中,有法则修士道:“副审判长,此举怕是不妥!” “见得审判之事的城民,必定对审判怀有惧怕!” “且‘检举’提出后,刚刚安定的塔洞城又将紊乱,一是子民间产生矛盾对立,二是有人会畏罪潜逃。” 没等牛屎开口,周卫国道:“吾主有旨,走向均衡者,可得救赎!” “凡背弃者,也遭均衡的背弃!” “三日审判,已将均衡的神圣意志传播万民,如今便该开放城门封锁了!” “若要离去者,不可阻拦!” “厄难终会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唯有全心全意的走向她,才为均衡的子民,你我的弟兄姐妹,至亲手足!” 奎兹提特科又作补充:“塔洞城为城邦国与北地的贸易中心,不少人并非原住民!” “若得均衡的感召,还需让他们返回自己的城邦国,传递均衡的永恒之火,带他们的家人走来。” “吾主有旨,当最后一个臣服均衡者到来,便为审判之征的圆满!” 三巨头共同背书,场间再无异议—— “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当天。 几则神谕的下达,令城中引发热议。 而在封锁一个多月的塔洞城重新开放时,更让无数人觉得不可思议。 愿留下的,可等待审判之征的完满,便踏上救赎之路,朝圣均衡。 若要离去的,或带领家人而归,或一去不返,是去是留,全无阻拦。 偏是这样,出城者寥寥无几。 不断有人来到户籍登记的队列前,发出救赎的祈求,“我要自首,我曾掠夺我邻舍的财帛,但我愿赔偿他的损失,只求得均衡的救赎。” 神罚降临的恐怖,已在众人心中流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畏罪而逃,又有什么意义呢? 中午。 审判暂歇。 军士送来饭食,木质托盘上堆积着流油的野牛肉。 牛肉只用清水煮熟,味道腥膻。 即便墨西哥有着丰富的香辛料植物,但那依旧是贵族的特供。 数万大军伙食,不可能那么精细。 不过…… 盐却是管够的。 托盘旁放着雪白的粗盐,不含杂质与苦涩味,用锋利的匕首割下牛肉,沾着粗盐入口,便足以令人发出赞叹。 奎兹提特科正吃着,又发现一旁的德德格呆坐不动,“德德格,为什么不吃?” 青年回过神道:“大人,我在想念父与母!母在一个月前随贵族的家卷离去!” “我不知她是否安好!” 奎兹提特科笑道:“你父已于三日前离去,他说会让你母亲朝拜均衡而来。” “可,可今日神使降下神谕,审判之军将不再南下!” “各城邦国怎会容忍子民逃离呢?” “塔洞城虽然开放,但各城一定会再次封锁!” 德德格一番话,令奎兹提特科愣住了。 他正咀嚼的嘴巴都不由自主放缓,沉吟片刻后,再问:“也就是说,你认为离去的人,即便心向均衡都再难归返?” “是的,大人!” “即便神罚降临,可不曾亲眼见证的愚昧之人,又怎可知吾主真神的伟力?” “反之,当塔洞城审判的消息传出,各国君主权贵会更加恐慌、抵触!再得知大军不会南下,那为什么要变作囚徒,或遭湮灭之难呢?” “他们眼前被虚假的罪恶所蒙蔽,怎会见得均衡的荣耀?” 当德德格话落。 奎兹提特科放下了匕首,神色凝固。 审判之军止于塔洞,此为吾主真神的旨意。 是走向均衡,还是背弃均衡,皆为个人的选择。 可若是心向均衡者,遭遇阻挠,审判之军又该如何处置? 吾主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有另一道旨意—— “审判之军,将为子民坚实的后盾!” 德德格听到呢喃,却没听清,“大人,您说什么?” 奎兹提特科却没有再做重复,笑道:“你须知,均衡存乎于万物之间!” 塔洞城开放…… 那离去的万民,无论是臣服者,又或是逃亡者,不都是“传火者”的一员? 可笑自己还令齐波切十几人为“传火者”。 实则,吾主真神在冥冥中早已降下了指引。 万物运行之规律,皆存均衡之道。 午后,奎兹提特科将自己的顿悟,告知牛屎与周卫国。 二人一听,同样大为震撼。 牛屎又迟疑道:“可若是各城封闭,我们如何知晓有子民遭受阻挠呢?” 周卫国看向奎兹提特科。 他是知晓的。 大军入城当夜,奎兹提特科曾送一批人出城! 这或许又涉及吾主密旨,他不得探寻。 奎兹提特科感受到他的目光,依旧坦荡,“吾主向世人投来仁慈的注视,赐下救赎之路,已是无上的恩典。” “那世人怎可不受磨砺与考验呢?” “如我险些遭维胡特尔的杀害,这便是对我的磨砺与考验!” “因此,我想……” “世人向她、向均衡走来的路,并非是一路平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