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虽然平日闲散,是个财迷,但真做起事来绝对是一丝不苟,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
他左手提剑在自己右肩上用力扎了下去,顿时血如泉涌。
当然,这一剑出手自有分寸,定是避开了主要血管。老道士将剑撇在地上,顺势就倒在房间门口。
房内元纯陀已经得了老道指点,也拉开衣柜,弃了长剑,委顿在地哭地是梨花带雨。
没过多久张夫人和吕苟儿就到了,他们来时穿过观后密林,自然知道暗哨已经遭了毒手。
那两名暗哨自然也非俗手,他们经验老到极善隐藏,没想到居然被人无声无息地干掉,连示警都未发出一声,可见夜袭之人绝不简单。
“何事如此惊惶!”
这间宅子他们刚才已经搜过,因此吕苟儿直接就奔者元十三县的房间来了。
他的想法和方才庆云一样,不管发生什么变故,这伤号肯定是跑不了。
老者倒地不起,俏姑娘哭天喊地,显然是一对儿苦主。
元纯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只说是有七八位凶人方才忽然闯进了宅子,在家中乱搜一通,老仆人与他们争执,也被打伤。
张夫人心细,他觉得夜闯赤松观的这些凶徒完全没有必要抢劫民宅啊,于是特意问了细节,家中所失何物。
元纯陀胸中早有腹稿,说那些凶人抢了几件幂磾服饰便走了。
这一解释瞬间道理就通了。
夜袭人定是已经截走了刁冲。平城乃是大魏故都,防范自然严密,想要将人带出此地,少不得还要一番偷梁换柱。
幂磾服饰自然是最好的遮掩。
两人正在问话间,门外陆陆续续也来了人,地保,不良人,这些负责地方治安的基层小吏也被惊动。
胡商刘必金多按照庆云的吩咐去开了门,将所有人都引去“第一现场”。
十多个人七嘴八舌的问问题,楼下还有四个小孩不停的哭闹,这时候问话的效率啊又低了不少。
所以每当那些不良人再想要确认元纯陀究竟是幂磾部哪位大人手下的时候,都被元纯陀岔开接了别人的问题。
叽叽喳喳了半晌,最后所有人终于意见一致,想要听听元纯陀到底是哪位大人的班底,门外悉悉索索又有了动静。
“老黑,小红,这里有出事了吗?可是三郎的仇家寻到了此处?”
一个苍老但不失中气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房中的役人瞬间都不吭声了。
这人他们认识,大军师府上老管家,傅万年。
大军师傅永,那可是穆泰身边的红人。
穆陆两家经营西北,能成与洛阳对峙之势,其中多半都有傅军师的谋划。
平城虽属大魏,但谁都知道眼下姓穆啊。
此处人家若是在傅军师手下做事,那他们刚才的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够恭谨?
若是他们在傅军师面前……不,根本不需要傅军师,就算是眼前的老管家,那也绝不是他们这些小吏惹得起的角色。
元纯陀听得来人口气,似乎是想要帮己方解围的,她也识得进退,索性闭口不言。
围着她的那些人也不敢再咄咄逼人,所有人都静静地等着那位老管家上楼。
万籁重寂,老管家吃力地爬着木楼梯,均匀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没有人催促,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老管家不慌不忙来到近前,一样就瞧见了躺倒在地上的李诡祖,立即问道,“人不要紧吧?”
元纯陀摆了摆手,“只是些皮外伤,无大碍。”
“三郎可还好?”
“并未惊动,只是尚未醒转。”
“嗯,那就好,那就好。”,老管家和元纯陀寒暄了几句,这才抬起头扫视其余在场之人,“欧呦,府上小事竟然惊动了这许多仙师公人,对不住,对不住!今夜小老儿来的匆忙,未及准备,还请诸位公人恕罪。不过大家可以通过名号,日后自有茶水孝敬。”
这些个地保,不良人那都是会来事的。
收军师府的孝敬,这开的是什么玩笑!
一干公人连连摆手,其中一名年纪长些的不良人出列陪笑,“傅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来,今日之事如何结案,我们自当遵照傅先生的嘱咐。”
老管家微笑颔首,又望向了张夫人与吕苟儿。
赤松观的人并不需要仰官宦家奴的鼻息,张夫人的口气就没那么客气,“今夜赤松观遭贼,我们恰好听到此间有响动,便追了过来。此间之事可能与贼人有关,我等须得问个究竟。”
老关键点了点头,“嗯,理所应当,那我就一并回答了吧。床上躺着的那名伤者,是傅军师手下义士,为了探知附近一处蠕蠕马贼虚实,受了重伤。那些蠕蠕贼子在江湖上颇有些影响力,召集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