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挣动腰间的绳子,“先帮我解开再说话。”
庆云毫不犹豫,伸手就要去解缚。暅之想要拦,见庆云目光坚决,便也作罢。
绳子被解开,陈老板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下来。
他忽然转换话题,问起了鹿台见闻,“你们如何能够找到炮烙秘境?以前来过?”
庆云指了指暅之,“祖暅之,前辈应该也见过。他的父亲是南朝华林学士,师傅是华阳先生。”
“哦,怪不得!祖冲之,陶弘景,看来都是盛名不虚啊。”,陈老板恍然道。
祖暅之莞尔一笑,借着这个机会反问了一句,“其实我也有一个疑问。是关于慈石舟的。我和五弟在王座上找到一块慈舟,得以进入炮烙通道。我在使用呢?”
“这条密道的设计本来就是只供两人逃跑的。慈石板本来只有一块,但后来殷王又添了一块备用。就是最后画蛇添足,砸毁了王座那块。其实炮烙的复位机关在……”,陈老板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语速忽然加快,“你们在密道里可有发现些什么?”
庆云和暅之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知道是否应该将发现密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但是庆云觉察到陈老板的神色,脑海里瞬间就有了答案。
密室中如果有陈老板在意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名长眠的幼童。
“陈老板,那个孩子,是您的公子吧?”,庆云直接点题。
陈老板双目圆睁,几乎瞪出了血丝。他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和胆量,一把揪住了庆云的衣襟,“你们,你们居然发现了密室?你们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庆云理解陈老板爱子心切,便任由他抓住衣襟,将语起尽量缓和,“其实,我们这次进入殷墟,就是去找令公子的。我受人所托,为他在身上加了些御寒衣物。”
庆云这是避重就轻,将梦中老道托他为童子盖被和杜晦嘱咐他殷墟一行必有造化两件事捏成一件说。这倒也不算是有意欺瞒,只不过是为了将事情简单化,尽量用最短的篇幅传达最多的对方关注的信息。毕竟,自己的衣襟还被人家捏在手里呢。
果然,陈老板面露讶色,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将庆云放下来,好生询问原委。
庆云便将自己如何遭人算计,几乎走火入魔,梦境中来到火山顶端见到老道士。然后又将后面的故事略作修改,说是那老道指点他去殷墟寻找霸下负童子,然后在那童子身上添些衣物,因为他感觉冷。
这番话将陈老板听得神情木然,他的第一反应和庆云见到霸下负童子的时候是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梦中老道究竟是何人?莫不是……自己的孩儿?
“在下方才多有得罪,望庆宗主见谅。密室里长眠的孩儿,正是犬子陈抟。当时李玄都入嵩山,途径缑氏,观吾儿气韵非凡,便以秘传睡功相授。说是若小儿勤加练习,可得五百年寿元。在下对睡功所知有限,竟未能准备足够御寒衣物,还好有高人托梦宗主。宗主又是信人,专程为此蹈险,在下先替小儿谢过了。”
见陈老板说得诚恳,庆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杜晦所言,认为他在殷墟会有大机缘,也没有提到他自密室里带出的小盒。
于是他只能唯唯诺诺,随声附和。
陈老板将谢意表达清楚,话锋一转,终于触到了庆云的痒处,“你们既然进过密室,一定仔细搜寻过。可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庆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在陈老板并没有为难,“算了,庆宗主不必说。那东西由檀宗宗主保管,原也没什么不妥。殷墟秘藏本是我陈氏一门保守的最大秘密。陈道巨被天宗盯上,此时或许已经被擒,归根结蒂也与此物有关。宗主能否成为此物的天命之主,全看造化。既然你们是凭本事走过了殷墟密道,过了金人阵,或许也是天意。宗主帮过我儿,那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无需说,我便当做不知道便是。”
陈老板转身就要回茅草房,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停住了脚步望向祖暅之,“炮烙复位的机关在密室。用过的慈石板需要经过很长的路径,最终会被弹到这里。之前我说过,慈石板有两块。还有一块,一直放在这间茅屋里。我陈氏一族负责守护殷墟,定期会进去调试修缮机关。不知祖公子是否还有疑惑?”
话音刚落,只见一块黑色石板自远处的瀑布间冲出,在藤网上弹跳了几下,咚地一声砸在祖暅之的脚边。
祖暅之耸了耸肩,“嗯,没有疑惑了。”
“等等,陈老板。你说我陈书被天宗抓去了?可有线索?”,庆云急匆匆道。
“我若有线索,还瞒你作甚。天宗要是能让我找到线索,它不早就被魏王端了?”
这陈老板的脾气有些古怪,说话颇有几分杠精的痞气,但却总能杠到点儿上。
是啊,天宗那么容易被抓到把柄,凭什么撼动南北两朝,白山黑水?
“早归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