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么会是你?”
祖暅之的到来让庆云十分意外,他既非大魏官员,在青州也无甚故旧,怎会忽然来到这座海滨小城?
暅之显然是看出了庆云的疑惑,在后者背上拍了拍,站直身体,细述原委。
这些时日暅之一直在嵩山随师父研究那张弩机图纸,
因为缺少一些配料,随信都芳走了一趟河间,恰好碰到了自海外回返的郦道元,瓠采亭,殷色可,徐太太一行。
他们那艘船的船长没有什么海上行船经验,迷失了方向,虽然没有如愿抵达青州,却有惊无险地开到了河口。
冬季黄河的流量不大,靠人力溯水,船队在河间登了岸,这才与暅之相逢。
暅之得知萧锋定居白山,宗罗云殒命,庆云下落不明,知道这次白山之行凶险非常,心中哪得安宁?
他仔细问过海上行船速度,掐指一算,得出最佳路线是乘快马到东莱,换船渡海,于是便马不停蹄赶往青州。
这一路上一连跑死两匹马,到了青州驿站换马的时候,却发现官马都被征用,暅之仔细打听,这才知道檀君已经返回,现在不夜城。
直至此时,暅之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不再急着与官队抢马,只要和他们混在一处,第二日必能见到庆云。
眼下兄弟重逢,别是一番唏嘘。
崔彧已经排好人手,将贾氏一家送往青州府城,随后便引众人再入不夜城。
是日,于不夜城府衙提审吕东阳。
吕东阳,男,年三十六,出檀宗吕氏支脉。
父辈随宋军屯不期城,不期失,亡为寇。
至王伯恭奋起,夺失城,复为将。
及伯恭卒,复寇,附恭弟仲俭。
冬月乙卯,吕东阳随王仲俭,不期而遇于西集贾氏菘菹密会线人。
东阳不识其身份,唯指所属天宗。
随供词附不期城防图一份,崂山匪寨图一份。
专业人士就是有专业人士的价值,在不夜城总捕头妫剑筹的手段下,吕东阳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可能知道的,几乎全都交待完了。
此时他不但脑袋里的东西全都被榨干,身体也好像被榨干了一样,软垂在地上,一动不动。
庆云念他是檀宗同道,又交待了这么多的细节,向妫捕头反复求情,总算是保下了这条性命。
第二天崔彧,庆云,祖暅之,妫剑筹带了数十精锐,由不夜成出发直奔掖县。
掖县是光州与东莱郡的治所,是光州最大的聚落。
光州是今上魏王自青州新辟的区划,只辖三个边陲小郡,匪患横行,人丁稀少,没有什么存在感。
除了在正式的公上能见到光州这个名字,当地世代的住民脑子里都还没有习惯这个概念。
日日与悍匪打交道,坐镇光州的人物自然非凡。
光州刺史元瞻,当朝第一红人任城王元澄的亲弟弟,有乃兄之风,年轻而有为。
其座下第一战将,就是当年阵斩王伯恭的悍将孔伯孙,孔圣苗裔,身长九尺有六寸,孔武有力,使一根丈天尺,重九十有六斤。
这位大兄弟听说不期悍匪又想针对他,顿时气得是哇哇大叫,
“老子最后悔就是当年没有一把火烧光崂山,容那些兔崽子活到今天。
来,来,来,快给老子备马!
老子这就去夺回不期城,荡平崂山寨!”
这家伙,说走那是真的要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要不是庆云等人还有些身手,再加上元瞻的上级威压,这厮怕不是真要去单骑挑不期。
安抚下孔伯孙,妫剑筹献上不期,崂山布防图,元瞻这才留下心腹将校闭门研究攻城之法。
孔伯孙虽然性如烈火,但是粗中有细,说道行军布阵,那是一套一套,引经据典,自成章法。
他一个唾沫横飞讲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想去看时,血水已从胸腔逆涌而出。
噗地一声,布阵讲武用的沙盘完全被鲜血染红。
啪!孔伯孙手中那面代表帅旗的旗标掉落,浸湿在一片红潮中。
厅中顿时一片大哗。
崔彧抢步上前探了探鼻息,染了一手的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崔若的医术在当世绝对是数得着的好手,河济一带,无人不知,他若是觉得无救,自然是无力回天。
孔伯孙身体健壮,忽然暴毙,自不会是自然死亡。
元瞻立刻断定场中有不期寇的内鬼,果断下令清场,召仵作验尸。
尸体就放在命案的第一现场,府衙的议事大厅。
那名仵作急得满头大汗,前前后后彻查了几遍,却找不出任何问题。
“刺史大人。孔将军的情况,看上去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