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将去乾云宗的事和家人商量,父母虽有些不舍,但都同意他去。 听说郑秋要前往大宗派,掌柜还特意在醉山楼又请了一次客,临走前,掌柜还送了好多干粮,希望他以后有机会能回来看看。 大哥则拿出积存好久的钱,请铁匠打了柄砍刀送给郑秋,让他用来开路、防身。 从西面离开碧河镇,郑秋三人沿着砂石路往山里走。随着他们一点点远离镇子,路变得越来越窄,树也越来越密。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路到了尽头,前方只剩下茂密的灌木与杂草。 师傅解下绑在腰上的砍刀,走到前面开路,郑秋则推着轮椅紧跟在后头。这样又往前走了段时间,四周围已全被茂密的树木遮挡住视线,头顶上也满是绿色的枝叶。 郑秋左瞧瞧右瞧瞧,四面全都一个样子,他有点不放心:“师傅,我们这是到哪儿啦?会不会迷路啊?” 师傅从衣服里摸出张地图,摊开仔细辨认:“按猎户所说,往这个方向走有条小溪,只要沿着小溪往上游走,就不会错。” 郑秋凑过去看师傅手上的地图,图上用炭笔画着些山峰,上面歪歪扭扭标有几个箭头。 郑秋发现地图上写的方向和乾云宗那位师兄讲的不太一样,他有些不解:“师傅,这个路是去西南方向的吗?可那天乾云宗的人说是,先往西两座山,再往南三座山的啊。” 师傅拍拍他的背解释道:“乖徒弟,我问过猎户,咱们抄近路直接往西南走,能省三分之一的时间。哎,你放心,那猎户半辈子都在这一带打猎,他保证过这里没有猛兽。” 郑秋放宽心,跟着师傅又往前走了一段,突然,他听到前头传来哗哗哗的声音。 “师傅,水声,是水声!” 师傅停止砍灌木,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真的是水声。他举起砍刀,快速开辟出道路,加快前进的步伐。 咔嚓,随着最后一簇灌木被砍倒,清澈的小溪出现在他们眼前。小溪不到一丈宽,很浅,低头便能看见溪底的圆石头。但溪水湍急,凸起的溪石上不停溅起水花,演奏着不息的曲子。 路上始终没说过话的芸幽突然出声道:“郑秋,郑师傅,歇会儿吧。你们都走了一上午了。” 师傅抬头看看太阳,小溪上方的天空没有被枝叶所遮挡:“也好,咱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再走。” 师傅砍下些茅草和灌木枝叶铺在树干下,郑秋去小溪里打清水,芸幽则解开挂在轮椅上的行李,翻出烤饼掰成小块。 席地而坐,郑秋往嘴里塞上一块饼,抬手摘下脖子上的细颈瓷瓶,拔出里面的青草,抓过水壶给瓶子换水。 师傅见到后问:“咦,徒弟,这草你还戴着呐?” 郑秋把咬的饼往嘴里推推,含糊地回答:“唔,是戴着,唔,这草还长大了。马上要换大一点的瓶子。” 师傅笑笑:“也不知这东西长成后有什么用。” 吃完东西,三人收拾好行李继续赶路。小溪边的路灌木稀少,杂草不多,赶路速度比在林子快。但溪边有许多小石子,轮椅从上面推过颠的厉害。 这可苦了芸幽,她两只手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支撑起身体,尽力减少轮椅底下传上来的震动。师傅从行李中翻出块方布,包满茅草垫在轮椅座上,这才让芸幽好受些。 天色开始变暗,脚下的地面也一点点上抬,现在正是上坡。而中午找到的那条小溪,则越变越窄,最后成为石缝里的泉眼。虽说猎户保证过,这里没有猛兽,但为了以防万一,师傅还是决定去山顶,在上风处过夜。 不过这推轮椅爬山可不是件容易事,郑秋伏在椅背上,两只脚不停向后蹬,嘴里呼哧呼哧喘着气。师傅将所有的行李都背了过去,尽可能减轻给郑秋减轻重量。芸幽则卷起袖子,两只纤细的胳膊努力推动轮子,能分担一些是一些。 推轮椅爬山不能停歇,必须一口气上去,如果郑秋松手,轮椅便会滑回山底下。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再也看不到往上的地面,三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郑秋找到个平坦的地方,把轮椅靠到树边,自己叉开手脚成大字躺倒在地。他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旁边,发现师傅把行李堆到地上,靠坐在树干下直吐舌头。 “师傅,哈呼……我们还要,哈呼、哈呼……还要生火呢。哈呼……天都暗了。” 师傅点点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只顾着喘气了。 过了好久,郑秋恢复些力气,找来柴火和师傅一起生火。 抓过水壶,仰直脖子咕咚咕咚灌上两口,郑秋抹抹嘴说道:“师傅,这样不行啊,翻山走实在太累了。有平地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