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发现,明华章这个人看着光风霁月温厚守礼,实际上进攻性很强,行事颇有些要么成要么死的疯劲。正常人得知被人盯上后,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低调苟命,只有他,非要将害他的人揪出来。 解决了暴露他身份的人,他的身份就不会暴露了,思路如此清晰,明华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静了会,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怀疑叛徒就是上一案相关之人,我会故意留下线索,引蛇出洞。放心,看魏王的表现还不知道双璧其实是两个人,我不会牵连到你的,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提醒你小心,勿轻信他人,包括京兆府内的人。” 明华裳抬眸,定定看着他,问:“所以你觉得,我问这些,只是怕被你牵连害死?” 明华章下意识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这些是你的事,我无需了解你的危机、仇恨、抱负,只需待在家里安享太平。可是二兄,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你和叛徒博弈失败,被魏王抓住,你真的觉得我能独善其身吗?” 明华章狠狠愣了下,一瞬间以为明华裳在暗示什么。他用力攥了攥手心,让失控的心跳冷静下来,说:“裳裳,我从没有轻视过你。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如果你因为我的过错受到伤害,我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这是我自己乐意的呢?”明华裳说,“你说我应该随心活着,自由去做喜欢的事情,可是我喜欢的事情就是如此。抓凶手,破冤案,为枉死之人沉冤昭雪,不比坐在内宅里争夺宠爱有意义多了吗?” 明华章眉头深深蹙着:“你若是喜欢破案,我可以把卷宗带回去给你看。但找叛徒的事,你不必掺和。” “谁说魏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只有你呢?”明华裳抬眸,笑着道,“隗宅闹鬼若非我提醒,你指不定要找错方向,寻回大明宫图也有我一半功劳,说不定魏王恨得牙痒痒的,其实是我呢。” 明华章微怔,无奈道:“裳裳,是我执意冒险,和你没关系。父亲把你养到这么大不容易,你不该立于危墙之下。” “那父亲养你就容易吗?”明华裳反问,“这些年他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远超于我,他对我是宠爱,对你才是期待。你已经被魏王怀疑过了,不能再出头,一旦被魏王盯上就麻烦了。既然双璧是两个人,那无论遇到什么,都该我们共同面对。” 明华章还要说什么,被明华裳拦住:“好了,二兄,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了。你支持我参与破案,我也支持你入局冒险,但是,无论你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我来帮你掩护。魏王还不知道双璧是两个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相互配合,要远远超过单打独斗。” 明华章默然,明华裳看着他,试着勾他的手:“二兄,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我数三声,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明华章正要开口说话,明华裳已飞快喊了句“三”,捞起他的手勾手指 :“好了,你已经同意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明华章无奈极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明华裳就当听不见,说:“现在先去找锦绣楼爆炸原因,不能让你白挨一顿骂。” 她蹦蹦跳跳走在前方,明华章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明明不是个喜欢冒险的性子,她最喜欢安全和稳定,他能看出来,她并不支持他如此冒进。可她还是参与进来,甚至提出要帮他打掩护。 为什么呢?她说他不能再引起魏王的注意,又是什么意思呢? 明华裳并没有注意背后深邃隐晦的打量,她全部心神都在想如何替明华章引开视线。 她是京兆府少尹的妹妹,频繁出现在命案现场周围,即合理又不合理。妹妹黏着兄长,总跑过来打扰兄长办案,情理上说得通;但如果连着两案她都在周围,但凡幕后之人还有脑子,就该注意到她了吧? 这十六年,不对,如今是十七年了,她都是如假包换的小废物,在外行动很少,够他们查一会儿了。她再半真半假放些假消息,只要能将魏王的视线从明华章身上吸引走,她就成功了。 梦中她死于十七岁,今年她正是十七。如果她命中死局注定无法避免,那好歹,让她死的有价值一点。 他为她带了那么多年胶牙饧,这一次,换她来保护他吧。 明华裳正想得入神,身边突然传来道清冽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明华裳怔了下,垂下眼睛,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我成天往命案现场跑,若是被祖母知道,又该气我丢了公府贵女的体统了。” 明华裳低着头,没注意到明华章审视的目光。他眉梢极轻地动了动,不动声色看着明华裳,说:“祖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正值议亲,许多人家都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