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ˇ 神龙
距离狩猎结束没多久 , 明华裹还没来得及拟邀请苏行止的帖子 , 宫里就传来了赐婚圣旨 。
镇国公府所有人 , 包括明华裹自己 , 都惊得一咯喳 。
传旨太监走后 , 明华裳看着手中盖满了礼部印章的圣旨 , 再想想躺在自己桌上 、 至今都没有写完的帖子 , 忍不住喃喃自语 :“ 这就是我考不上迹士的原因吗 ?“
娃鱼还在拖拉 , 而卷王已经搞定了圣旨流程 。 李华章的行动力未免太吓人了 。
而另一个隐性卷王明雨霁已经拿来月历 , 开始挑选良辰吉日了 。 她隧见明华裳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 嫌弃道 :“ 愣着干什么 , 快来看日子 。 八月十七 、 十月初二 、 十一廿一都是宥婚嫁的好日子 , 你觉得呢 2“
明华裳也不知道才刚刚赐婚 , 怎么就到了挑选日子这一步 , 看明雨霁的样子 , 仿傀下一刻她就要出嫁了 。 明华裳走到槛边坐下 , 犹豫了片刻 , 说 :“ 还不急 。 我想多陪你和父亲几天 。“
明雨霁头也不拙 , 说 : “ 这又不影响 。 婚嫁这么大的事 , 早些定下时间 , 其他事情才好安排 。“
明华裹默然一会 , 笑着按住明雨霁的手 , 说 : “ 等明年吧 。 我想在一个有阳光和花香的日子出嫁 , 今年的吉日都在秋冬 , 太冷了 。“
镇国公对此深表同意 , 立刻道 :“ 裳裹说的有道理 , 这种事不用急 。“
明雨霁怔住 , 拿眸看向明华裳 。 明华裳依然笑着 , 目光澄激温柔 。 明雨霁却仿佛明白了什么 , 默默合上了月历 , 说 : “ 好 。“
婚礼应该充盈着快乐和希望 , 而不像现在 , 暗流涌动 , 风雨觐摇 ,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政变 。 如果政变成功 , 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婚礼 , 如果政变失败 , 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 大可去九泉之下再办 。
镇国公看着这一幕 , 忽然感慨万十 。
今日的阳光 , 莫名让他联想起永徽三十二年的夏天 。 那一年也像现在一样 , 天气热得很早 , 一整个夏天都是灿烂的睦日 , 谁都不会料到 , 一场母子相争的惨剧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 颤覆所有人的大唐 。
明华裳和李华章什么都没有说 , 但镇国公能感觉到 , 今年的夏和当年一样 , 普空之上有雷云攒动 。
区别在于 , 上一次他们一无所觉 , 侥幸地期待天后回心转意 , 而这一次 , 他们的孩子们选择主动出击 。
如果当年 , 他没有顾忌这是太子的家事 , 对天后和太子的纷争选择避而不言 ,
而是主动劝太子铲除天后 , 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
然而镇国公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 因为命运是一条首尾相衔的蛇 , 当年的他不会有如此同顾人伦的想法 , 若他能说出这般狠决之语 , 他就不会成为章怀太子的河信 , 更不会被太子临终托孤 。
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 。 难道 , 是上天命定章怀太子要死吗 ?
镇国公陷入空茫中 , 忽然被一阵袭击惊醒 , 他下意识抓住 , 发现是窗外的蔻薇花落了 。 他微微怔忠 , 听到屋外鸟雀声叽叽喳喳 , 他的两个女儿坐在阳光中 , 争论今天中午吃什么 。
明华裁回头 , 问 :“ 阿父 , 槐叶冷淘和荃菜冷淘 , 你想吃什么 7“
镇国公认真想了一会 , 道 : “ 我觉得吃猪肉冷淘更好 。“
“ 不行 。 “ 明雨霁矢口否决 ,“ 猪肉本来就腻 , 和入面里更不好克化 , 哪还能食疗 ? 那就吃槐叶冷淘吧 。“
镇国公不服气 :“ 一碗冷淘有什么 ? 我年轻的时候 , 一顿能吃半只羊呢 。“
明雨霁一听 , 立刻道 :“ 那现在更得吃得素淡些了 。 吩咐厨房做槐叶冷淘吧 , 记得采一寸长的青槐嫩叶 , 捣成汁后和入面粉 , 揉面时要不软不硬 , 这样撒出来的面才劲道 。 还有 , 切面时要切成细长条 , 水滚后快速下面 , 捞起来后用冷泉水过凉 , 不要用冰块 。“
明雨霁将菜单递给丫鬟 , 细细交代要怎么做 。 明华裳时不时添加几个要求 , 仿佛这顿饭是世上最重要的事 , 任何一个细节都要精雕细琢 。 镇国公听着这些要求 , 都替厨娘们头大 。
但他知道他的意见在女儿们面前向来不重要 , 便识趣地闭嘴 。 他将掌心落花护到窗外 , 看着它坠入泥土 , 等明年 , 它会化成肥料 , 再一次发芽 、 开花 、 凋落 , 一次次重复着同样的轮回 。 可是 , 在看不到的地方 , 根会生长 , 茎会变粗 , 坐在窗前看花的娘子们 , 会一日日长大 。
命运可能是注定的 , 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