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裳听到长安内发生了命案,心中一紧,忙问:“怎么回事?” 仆妇惊魂未定,说道:“今儿早晨通济坊又发现死了一个人,成国公府的三娘子一夜未归,他们试着去认人,结果,竟还真是他们家娘子!” 招财在后面倒抽一口凉气:“是成国公府的小姐?” “正是呢。”仆妇也搓了搓胳膊,惊悚道,“先前死的是乞丐、青楼女子,而且都死在野外,便不说什么了,这次可是国公的嫡出孙女,就死在长安城内,不远处便是城门守卫。听说尸体认出来后,成国公世子夫人当即就晕了,现在成国公正在闹,骂京兆府和执金吾不作为呢。” 长安有宵禁,每天晚上都有执金吾巡夜,戍卫京师安全,京兆府就更不用说了,保障京城治安本就是他们的任务。现在,在金吾卫和京兆府两重保障下,国公的孙女在长安城内遇害,抛尸一夜才被发现。 招财吓得尖叫,仆妇每多说一句,她的脸就要白上一分。先前几个女子遇害,她们都不以为意地想死的是乞丐、青楼女子,只要别跟着陌生男人去野外,正经好人家的姑娘是不会有事的。但这次案子无疑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成国公的孙女不可谓不娇养,她都出事了,那长安内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明华裳脸色沉重,问:“凶手抓到了吗?” “哪有?”仆妇道,“人死在一个废弃的暗巷里,是几个乞儿发现的,总不能是几个饭都吃不饱的乞丐杀了国公府的小姐吧?现在坊间门都说是上次那个连环杀手,进城里杀人来了!” 招财心有戚戚,赶紧扯着明华裳的衣角说:“太吓人了,娘子,我们快回去吧,近几天不要出门了。” “不。”明华裳却笃定道,“让人备车,我要去通济坊。” “什么?”招财和仆妇听到都吓了一跳,“娘子不可!通济坊刚死了人,不吉利!” “就是因为刚死了人我才要去。”明华裳目光沉着,里面闪烁着和寻常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明二小姐截然不同的冷静果决,“命案第一现场最重要,现在很多初始线索还在,是抓凶手最好的时机。” 招财吓得魂都要飞了:“娘子,抓凶手是官府的事,您不可冒险!说不定凶手都没走远呢,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如果他没走远最好。”明华裳攥紧拳头,瞳孔黑如墨玉,“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 通济坊。 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衙役不断驱赶,才将将清理出一块空地。明华章从阴暗窄小的暗巷中走出来,他摘下手套,脸上寒若霜雪。侍从看到他冷淡的脸色,说道:“少尹,这种事交给仵作去做就好,怎么能让您屈尊。” 明华章没说话,他将手套递给侍从,自己负着手,在周围缓慢打量。 通济坊靠近城门,每日人流驳杂,历来是最藏污纳垢、治安混乱的地方。这个小巷已经废弃许久,地上积着脏水、污物,旁边房屋坍塌了一半 ,将本就不宽敞的小巷堵得寸步难行。 这种地方,本该一辈子都和公府贵女没什么关系,可是,成国公三孙女程思月的尸体,就发现在这处废巷的最里端。 清早,几个乞丐来这里翻灰坑,无意发现尸体。这些日子长安内关于连环杀手的传言甚嚣尘上,命案很快就惊动京兆府,事发时明华章正带着人在平康坊内排查,不在京兆府内,等他听到消息赶来后,京兆尹已经命人将程思月的尸体抬出来,送还给成国公府。 明华章其实并不赞成在仵作验尸前就搬动尸体,破坏现场,可惜在京兆尹眼里,平息成国公府的怒火比保护现场重要多了。明华章将周围的地形亲自走了一遍,问:“仵作呢?” 仵作上前,叉手行礼:“少尹万安,卑职在。” “检查过尸体了吗?” 仵作面露难色:“少尹,那位是成国公的孙女,早就已经抬回程家了。我等外男,岂敢玷污公府千金的清誉?” “清誉重要还是将凶手绳之以法重要?”明华章说,“成国公在何处,前方带路,我亲自去和国公说。” 众人听到忙劝:“少尹三思!如今成国公正在气头上,京兆尹已陪着说了不少小心话,您现在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报喜不报忧的道理小孩子都懂,成国公刚死了孙女,正在迁怒京兆府,这种时候谁出头谁被骂。明华章一个刚入官场的新秀,不赶紧躲远点,还赶着往枪口上凑吗? 明华章对这些话却不理睬,他一掀长袍,大步朝外走去。 深秋肃杀,一位郎君绯衣冷面,沓飒流星,后面一堆人追着他,艳丽的红被他穿出庄重感和冷峻感,像是秋冬沉闷的黑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明华裳下车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她十分意外,抬手喊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