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章忙往喧闹声处看去,果真,迎着朝阳的方向,一个白色身影蹦蹦跳跳朝他奔来,秋日阳光洒在她身上,朦胧的像山间灵鹤:“二兄!” 明华裳跑到明华章身边,明华章伸手接住她,但脸上一丁点温度都没有。他眸光冰冷,色若霜雪,周身如寒冰碎玉,凛然生威:“胡闹,你怎么来了?”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凶手还没有找出来,她就敢往案发区域跑,若是凶手当真在附近可怎么办? 衙役没料到少尹竟然生气了,都讷讷不敢说话。然而少尹的妹妹看起来并不怕他,她眼睛亮晶晶的,落落大方和众人问好:“各位辛苦了,我是你们明少尹的妹妹,你们唤我二娘就好。听百姓说你们已经来了许久,今日天这么冷,难为各位顶着严寒查案,有你们当真是长安百姓的福气。我买了一些热食和热粥,送给各位提提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二兄初来乍到,不爱说话,以后还望各位多照顾他。” 衙役被冻了一早晨,突然听到有人送来热食热粥,眼神都亮了。马车那边,招财正在给人分东西,有胡饼、包子、油饼、蒸食……都是些市井常见的早食,不够精致,但胜在量大管饱,热气腾腾。 明华裳长相甜美,未语先笑,又给他们送来了早食,众衙役表情都和缓下来。明华裳笑着说客套话,年纪大的叫前辈,年轻的就叫兄台,很快所有人脸上都带上笑。明华章站在后面,默默看着她左右逢源,如鱼得水,在京兆府里可比他自在多了。 等所有人都拿了吃食去旁边休息后,明华裳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杯白草饮,笑盈盈递给明华章:“二兄办案辛苦了,先喝杯饮子暖暖身。” 明华章看她一眼,慢慢接过热腾腾的药饮:“你倒会收买人心。” “这叫为人处世!”明华裳义正辞严说,“做事就是做人,想做成事情,总要和身边人处好关系。你刚接任少尹,人手都不熟悉就要查这么重要的案子,离不开府衙里老人的帮助。别的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能给你们送些吃食。” 送吃的虽然是小恩小惠,但着实是最快的笼络人心办法了,就连明华章啜了一口白草饮,也没法再对她生气了。 趁现在没人,明华裳问:“二兄,你查的怎么样了?” 明华章指向后方幽深的密林,说:“这是我刚让人还原出来的黄采薇案现场,四年前她就在这里被发现,除了尸体和季节,其他东西能摆的都摆出来了。” 这是一处幽静偏僻的林子,空气中弥漫着积年累月的阴湿,看起来少有人来。明华裳跟在明华章身后,走到林中去看现场。 国子监祭酒死了女儿,闹得很大,所以很多人都有印象。按照衙役的描述,被发现时黄采薇倒在树边,眼睛大睁,表情狰狞,衣服凌乱,右腿膝盖以下血肉模糊,地上全是碎肉,里面的骨头却不见了。 明华裳看着地上勾出来的尸体范围,几乎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她问:“二兄,人的腿骨很好剥吗?” 明华章说:“看对谁而言了。如果是新手,很难砍断人腿,再锐利的刀也肯定会被经络、软骨卡住。但如果是熟手,只要切断关键部位的软筋,就能完好无损地抽出骨头。” 明华裳嘶了一声,膝盖莫名有些痛:“除了胫骨,还有其他伤吗?” “黄采薇是祭酒的女儿,没人敢看她的身体,是否有其他伤痕并不清楚,但衙役说在黄采薇手腕上看到过青紫痕迹,应当是被麻绳绑出来的。” 用绳子绑,那就说明凶手想控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杀她……明华裳拧着眉,问:“那她的丫鬟呢?” “丫鬟雨燕倒在这里。”明华章走到前方,示意一片位置。这里离黄采薇倒下的位置大概有三步远,正对着后方树干。 明华裳走过来看了看,说:“这里这么偏僻,她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明华章说,“黄采薇是祭酒之女,出门在外,身边不可能不带侍卫。这片林子偏远僻静,离普渡寺后门有一段距离,如果她自己不乐意,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将她从佛寺掳到这里。我怀疑她可能和什么人有约,所以才甩开侍从,独自带着婢女来林子里。” 明华裳点头表示认可:“值得她特意出城在密林相见的,不太像是普通朋友。她有未婚夫或者心上人吗?” “证词里没提。”明华章说,“我已让人去调查她的人际关系了,但时隔四年,很多证人都找不到了,未必能问到。” 明华裳跟着叹息,破案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过了四年,很多人证物证都湮灭在时间中,再查真相好比大海捞针。而偏偏,最早期的案子才是最重要的。 明华裳说:“女乞丐的案子能像今日这样复原吗?” “很难。”明华章说,“那个案子压根没人在意,连案卷记录都没有。当年给女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