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颗圆圆;小脑袋,随着面前两个人;走近,慢慢地,越抬越高。 她抱着手中一只豁了口;大海碗,睁大了眼睛。 ——这只海碗身兼数任,既是她唯一;玩具,也是她逃难路上吃饭;家伙,就是凭着这只海碗,父母带着她一路乞讨,才把这么小;一个小女娃,千里迢迢、全须全尾地带到了阙城。 爹爹和娘都做工去了,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半块玉米饼子,托隔壁草棚;大婶看顾她一整天。 她抱紧手中;海碗,害怕地缩了缩。 江宴秋露出一抹和善又亲切;笑容:“小妹妹,你;父母呢?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他气质温柔可亲,笑;时候两只眼睛能眯成弯弯;月牙。 看着就像好人。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小声道:“爹爹和娘亲都去做活儿了,他们说,那些大和尚是好人,给我们房子住,还给我们免费;粥喝,做人不能‘贪得无牙’,要知恩图报。” 这么小;小孩子,口齿流利,还会说成语。可见父母对她;爱护和重视。 江宴秋心软得不行,接着袖子;掩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麦芽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给你;,但是要等爸爸妈妈回来,给他们看过才能吃。要是有其他叔叔阿姨突然给你糖,也一定不能随便相信他们。” 小姑娘看到麦芽糖,本来两眼放光,但听到江宴秋这番话后,又呆呆道:“爹爹和娘亲也是这么说;,大哥哥,你是好人吗?” 江宴秋笑眯眯地把糖递给她:“是呀,旁边这位大哥哥也是哦。” 他拽了拽郁慈;袖子。 郁慈沉默片刻,对小姑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小姑娘:“……” 她像是快被吓哭了,往江宴秋身边蹭了蹭,糯糯道:“谢谢叔叔。” 江宴秋:“……” 郁慈:“……” “呃,小妹妹,哥哥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可以吗?” 小姑娘不知不觉已经放下了自己;海碗,改为紧紧捏着那颗麦芽糖,乖乖地点了点头。 江宴秋心里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住到这里来;呀?你刚刚说;大和尚,是群什么样;人呀?” 小女孩黑葡萄一样;眼睛眨了眨:“囡囡记得,爹爹和娘亲带囡囡进城;时候,下了一场好大;雪,后来再也没下过那么大;,像鹅毛一样,把囡囡;手都冻坏了。” “大和尚、大和尚……”小姑娘咬了咬指甲,“大和尚就是大和尚呀,他们是好人哒。爹爹说,本来这里;老大不肯要我们,要把我们都赶出城,可是雪太大了,天太冷了,爹爹说会死好多人;。最后是大和尚花了好多钱,给我们搭了暖和;新家,还给我们饭吃,就是,就是爹爹和娘亲这样壮壮;大人,白日都要去做工挣钱,晚上才能回来,好辛苦;。” 她朝江宴秋露出一个甜甜;笑,左边瘦瘦;脸颊上,有个很小;小梨涡,“爹爹说了,等把我们家欠;钱都还上,就能攒钱搭房子啦。搭很大很大;,里面堆满棉花,特别暖和。” 江宴秋久久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笑道:“囡囡真厉害,爹爹和娘亲也厉害。” 小姑娘骄傲;挺起胸脯:“嗯!” . 临走前,趁周围没人注意,江宴秋往小姑娘手里塞了个小布袋,并朝她比了个“嘘”;手势。 小姑娘呆呆地捂着袋子,听话;捂住自己;嘴。 怕这一家人被有心人注意到盯上,江宴秋没敢给多,但小布袋里;钱,够他们一家三口好吃好喝、吃饱穿暖地过上一整个冬天了。 告别小姑娘,他又转了流民营中其他几个地方,挑了一些人问话,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人对江宴秋他们;目;没有丝毫兴趣,并且反应非常统一,在收到钱后,第一时间确认周围被人发现,无比小心地贴身藏起来,然后恨不得千恩万谢。 江宴秋挥挥手,没让他们感激涕零,然后跟郁慈去了个隐蔽;无人之处。 这些人;说辞都大同小异,搜集到;信息概括下来,也就那么几点。 这些流民,当时朝廷出于各种顾虑,本不愿接收。是定慧寺力排众议,出人又出力,派人搭屋施粥,勉强将他们收容在了城西,一片原来;荒地。 但是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供养这么多人白吃白喝,凡是四肢健全;适龄男女,都要被统一组织起来做工,大多是些体力活儿。 有老人孩子;,白天干活儿,晚上回流民营;孑然一身;,则分配到路途较远,不便每日来回;地点做工,好处是包吃包住,住;房子要比流民营;草棚宽敞干净多了。 因此,但凡没有家室拖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批人,都愿意选择第二种。甚至有人为了吃得好点、住得好点,狠狠心抛妻弃子,放任原先;家人躺在营里不管;。 “照这么说,定慧寺做;这些,;确是功德一件。”江宴秋语气有些沉重。 见到流民营里,那无数张痛苦到麻木;脸,以及他们对阙城未来;日子隐隐;憧憬…… 江宴秋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 在苦难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太苍白无力了。 就连来时路上对释真、定慧寺和少林;种种猜疑,此刻都显得沉默。 不少人都说,曾经在流民营里见到不知一次,穿着朴素黄黑袈裟;释真和尚。 这里;路都是泥路,人口拥挤繁杂,污水什么;图方便都往屋外路上倒,久而久之,街上土路总是泥泞不堪,散发着难闻;异味。 可释真丝毫不在意,每每穿着那双布鞋,走在泥泞潮湿;街巷,还亲自给哭闹;孩子看病。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一个修为已至伏龙境;高僧大能。 他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