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虽然也在城里, 但是位置不算太好,甚至还有些偏僻,这样的好处是安静隐蔽, 平时只要不出去, 就不会被外面打扰到。 为此, 秋砚亭上学就要走好一阵路,从前是银匠接送,从秋砚亭十岁后,就变成了他和附近几个孩子一起同行。 他们一起上下学,上学在一起,回家也经常一起玩, 感情倒是还不错。 “秋砚亭, 明天不上课,我们打算上山春游踏青,你去不去啊?”放学后, 隔壁家的龙龙问。 “哪座山?什么时候回来?”秋砚亭没第一时间拒绝。 “就城外不远的云霞山, 不远, 也没什么危险。” 秋砚亭想了想,答应下来。 “那好, 要准备什么东西?” “带上午饭!” 两人分道扬镳, 秋砚亭回到家, 就见到银匠媳妇正在清扫院子。 枇杷树下全是残花,扫完后瞬间干净许多。 “娘,爹还没回来?” “没呢, 你去生火, 娘来做饭, 待会儿你爹就回来了。” 秋容澜坐在院子里, 手里拿着秋砚亭以前用过的书,“哥,你这个字写错了,多了一个点,哥你以前好笨啊。”秋容澜找到自己哥哥出错,高兴得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 秋砚亭白了她一眼,“我的笨蛋妹妹,你好好看看,那本是我六岁时候读的书。” 而秋容澜今年九岁了。 秋容澜瞪圆了眼睛。 她不死心地翻了翻,还真在上面看到了日期。 秋容澜:“……” 秋砚亭进屋烧火,见水已经烧上了,火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再添柴,他就转身进了银匠的工作间。 银匠不在家,这里的工具没人用,秋砚亭进来,就熟门熟路地来到工作台旁,在桌上的那几样银条上拿出一根还没制作完的。 他学着银匠的样子,在上面刻起了图案。 他想刻一片祥云,然而因为手艺问题,这片云看上去还很稚嫩,工艺一般,只能看出一些形态,却并不精细精致,很粗糙,卖不出去那种。 半个小时过去了,这片祥云还是那样,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秋砚亭不太满意,只是银匠说了,这种活唯有熟能生巧,想要一蹴而就根本不可能。 从小时候开始,秋砚亭就从小看着银匠打银饰,于是并不觉得这有多难做,也不觉得这有多难得。 以前他也并没有生出多少兴趣,还不如读书对他的吸引力大。 还是十岁那年,秋砚亭无意中从枇杷树下翻出了那块埋了好几年的平安锁,和一对手镯。 只是和自己一直戴的平安锁不同,这个平安锁和手镯已经变色,还隐隐露出下面的铜。 秋砚亭原本都要忘了,只是这一挖,竟然又将小时候的事想了起来。 他想起来小时候问父母要过手镯和平安锁,给枇杷树要了一副,眼下自己挖出来的这些,就是他小时候埋进去的。 “爹,娘,这怎么还变色了?”秋砚亭拿着东西跑到银匠面前不解问。 银匠有些心虚地挠头,“这个……你一直埋在地下,又不戴,当然会变色,我跟你说,银饰只有经常戴,才不会怎么变色。” 可惜秋砚亭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他那时已经十岁了,在寻常人家,也是个半大小子。 他从小虽然没学习怎么打银饰,却也是经过各种熏陶,知道银有什么特性,而其他金属又有什么特性,这平安锁和手镯根本不像是银。 “爹你骗我,分明是因为这根本不是银打的!我又不是瞎子,这一搓就看到里面的颜色了,这是铜打的对不对?”秋砚亭直接道。 银匠讪讪一笑,“这东西打了又没人戴,那岂不是浪费吗?我用铜打,也是因为铜的损失没有银大。” 秋砚亭冷哼一声,却也没再揪着这点不放,他知道,他爹也是担心他拿这个当玩具,随便扔给树,指不定哪天就不见浪费了。 这可不是随手一抓就有的泥巴,而是银饰,银子,就算一块平安锁和一对手镯,那也不算便宜,可不能随便给他扔着玩。 只是秋砚亭拿着这平安锁和手镯陷入了沉默。 “爹,再给我打一副好不好?”秋砚亭说话时,视线还不忘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枇杷树。 十岁的枇杷树如今已经长得很高,比秋砚亭还高,可秋砚亭站在它旁边,却好像还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安心。 少年站在树旁边,人像树,树似人。 别说是几件银饰,只要他有的,都愿意给这棵树。 他觉得他爹可能没说错,他和这棵树就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自己有的,兄弟当然也要有。 然而向来宠他的银匠却不会任由秋砚亭拿家里的钱财玩。 他要是自己喜欢,银匠当然不介意给他打,但他显然是要拿着东西给一棵树,银匠能答应才怪。 只是儿子不像小时候那样好骗,非要缠着他答应不可。 银匠烦不胜烦,最后干脆道:“你要是想要,那就自己打,你能打出来就算你的。” 秋砚亭当即双眼一亮,“真的?” 银匠眼皮一跳,“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但前提是你真的能打出来。” 说实话,银匠是不信的,毕竟从小开始,儿子对打银饰就没什么兴趣,看他打过那么多回,却没有一次说自己也想试试,银匠都做好了以后家里的打银手艺不再传下去,或者从父子相传变成师徒相传的准备,甚至都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收个徒弟,毕竟学手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总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教。 谁知如今峰回路转,儿子竟然要学打银饰? 担心儿子是想一出是一出,银匠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秋砚亭行动力很强,之前说好了要打,第二天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