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龙不敢在王林办公室里打电话，走了出去。 王林对简建工道：“有几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明白。第一，红光路西项目是我们公司的，但我们公司已经将拆和建所有的工程全部外包出去了，你是个工人，想必也知道总包是怎么回事吧？第二，我们已经尽力帮你们争取事故的赔偿，现在是赔偿不到位，至于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出于会帮你追查。” 简建工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那块地是你们拿下来的！是你们公司在搞开发。” 王林道：“简建工同志，地是我们拿下来的，但工程不是我们公司在做，在此期间发生的任何责任事故，也归承包方负责和处理。我们只需要验收工程的质量。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吧？” 简建工道：“我以前听人说，爱秀集团的王总是个好人，对原来申纺厂的几十万工人都有恩，没想到，你也只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铜臭商人！不如如此！” 周伯强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王总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听不明白人话是不是？” 那个妇女忽然之间放声大哭，语气凄婉，连哭带嚎，又疯又乱，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 这一哭来得突然，王林怔了怔。 哭声！ 满屋子的哭声！ 妇女不管不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放声嚎哭，只听见她一声声叫爸爸，又一声声叫着妈妈，又一声声喊着奶奶。 从妇女的哭泣声中，王林听明白了，在事故事不幸遇难的三个人，是这个妇女的父母和奶奶。 办公室里充斥着她铺天盖地的嚎啕大哭，连说话声音也被淹没。 那个小姑娘掩着鼻子抽泣，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自己的脸上。 王林也被这种悲伤所感染，难免有些凄凄然。 周伯强低声道：“王总，这事的确办得不地道。” 王林嗯了一声，锁着眉头，问简建工道：“死的是你岳父岳母？” 简建工道：“是的。” “她家签了搬家协议吧？” “签是签了。” “那他们几个人，怎么又跑回老屋里去了呢？” “我们也不知道，后来听说是回家搬一些东西。” “不是应该早就搬走了吗？” “有些东西没有搬走，本来说是不要了，但有人跟她家的人讲，有些老物件是古董，现在很多人都在收古董，很值钱，就连旧时留下来的书桌，还有那床，都是很值钱的。他们听到以后，就动了心思，想赶在拆除之前把东西拉出来。” “唉呀！你们为什么不劝阻呢？或者提前两天进去搬也好！” “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出了事以后我们才听说的。” 杨德龙匆匆进来，向王林汇报道：“王总，承包方的人马上就来。” 王林嗯了一声。 不一时，承包方的两个负责人赶了过来。 “王总好，我是鲁强。”为首的人热情的和王林握手。 “鲁强同志，你好。今天请你来，想必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吧？” “王总，你喊我小强就行了。”鲁强讨好的笑道。 看这个鲁强的年纪，明显比王林大出十岁还不止，但在王林面前却要自称小强。 旁边人听见了，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王林道：“事故的赔偿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30万吗？怎么又只赔了10万？” 鲁强苦笑一声：“王总，我们冤啊！事故发生的时候，我们的工程队的确是在施工，但还没有推到那幢房子去呢！” 王林道：“什么意思？” 鲁强道：“那天晚上，我们本来想加一下班，就把收尾工作给做了，结果我们的挖掘机还没有到，那房子就已经倒塌了。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里面有人的。等挖出来的时候，那三个人早就凉了。” 王林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鲁强道：“那房子本身就是危房了，他们进去拆那些房梁啊！这能乱拆的？所以说，这事故的责任在于他们自己，我们能赔10万块钱，已经是出于好心了。” 王林看向简建工：“是这样的吗？” 简建工道：“事情的经过我不知道，我不在现场！但三条人命，是在你们的工地上死的！你们必须赔钱！说好了30万块钱，你们就必须赔够30万！否则的话，这事就没完！再说了，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能证明当时不是你们的挖掘机推倒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