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期中考结束的第三天。 周日。 我躺在床上,脑袋发昏。 原因很简单。 我感冒了。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十一月初没人的教室里,趴在课桌上打了半小时的盹,除非身体强壮如牛,不然肯定犯点头疼脑热,更何况是我这种体质平平的家伙。 在感冒药的影响下,我几乎在睡眠中度过了一整个星期六,直到星期天上午才感觉身体状态稍微恢复了一点。 药效过去不再想睡之后,我被空腹的饥饿感从床上拧了起来。 ——好饿! 我呼吸一急促就开始咳嗽。 拨开放在身边最大的泰迪熊——我的爸爸对泰迪熊的热爱难以量化,他每年都会给我买很多很多泰迪熊。据说就连我刚出生时用的摇篮和摇篮上旋转的床铃都是泰迪熊的——我拿起放在床尾凳上的棕色家居服,带着小熊尾,加绒加厚,穿上还有点费劲。 上周我的家居服还只是一件普通的秋季款,想来是妈妈帮我换掉的。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忆着昨天,发现自己很难能想起三餐吃了什么。 只依稀记得无论什么入口都寡淡得不行,根本提不起食欲。还是爸爸哄着我才勉强喝了一碗粥。 楼下的电视开着,屏幕上显示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 我站在楼梯上,看了眼右下角的地名,是一个我家家庭旅行,或者我的父母单独出游都没去过的地点。 爸爸席地坐在茶几边,面前摆着一支笔和笔记本,对着电视上播放的旅游节目做笔记。 妈妈则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里的风景,时不时低声与爸爸交流。 这一幕在我家很常见,因为我的妈妈热爱美食与旅游。 可惜爸爸在厨艺方面天生就是个差生,极度缺乏烹饪天赋,不管怎么学都是炸厨房或出产黑暗料理的后果。所以他只能转移目标,将心思花费在带妈妈出门旅游这件事上。 我家书房的书架,有一层是用来放相册的。 其中有几个相册特别厚,专门被用于存放我出生前父母的每次旅行、我出生后的家庭出游、以及我们一家三口和几位关系要好叔叔出行的照片。 在我出生以前我父母的足迹就已经遍布了世界上大多国家。而在我出生以后,家庭旅行的地点有些对他们来说和我一样初次到访,有些则是在加了一个我的基础上故地重游。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用律法将双方捆绑在一起,感情最终会在漫长的时间后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比方说亲情。 但我却始终坚信爱情依然存在于我的父母之间——甚至我对爱情的向往就来自于我的父母。 虽然当我出生后,他们外出旅游的频率虽然不可避免地减少了许多,不过他们一年中依然会有累计起来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度过的。 我不认为我的父母是所谓的会把孩子忘在脑后的、不称职的双亲。 我的父母为我的出生和成长,付出了难以计数的时间精力和感情。 所以当他们想要拥有二人世界时,我当然会乐意乖乖地听爸爸的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然后拖着两只泰迪熊——去打扰镜夜叔叔。 因为我生病了,妈妈说病人要吃得清淡一点,于是我的早午饭只有一碗……不对,这个应该叫做一盆鱼片粥。 我看着那盆煮得胶白撒上了翠绿葱花的鱼片粥,瘪着嘴说:“妈妈我想点炸鸡……” 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听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双栗色的双眸望着我、望着我、长久地望着我。 就在我决定屈从之际,她招了招手,喊我过去。 “莉绪想吃炸鸡?”妈妈问。 我:“……” “不想了。” 病好了之后再想。 然而妈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那样,弹了下我的额头。 我“哎哟”一声。 妈妈:“病好了之后也不准想。咳得这么厉害,你的咽炎肯定又复发了。” 本来我想反驳说才没有,就起床的时候咳了几声。 可喉咙深处泛起的痒意连试图压下咳嗽的机会都没给我。 我侧过头,猛烈地咳嗽,越咳越厉害,到最后甚至蹲在地上,把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爸爸把避灾小刺猬一样的我抱到了沙发上。 我呜呜地蛄蛹到妈妈怀里趴着。妈妈虽然叹气,但还是抱着我,一下一下地用手梳理着我的长发。 因为过久无人问津,鱼片粥冷掉了。 过了一个小时后它又被热了一遍,而我总算来到餐厅坐下。 餐桌上的花篮里放着漂亮的鲜切花。肯定是爸爸买的,妈妈从来不讲究这些。 我一边喝粥一边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病了一天多,我也几乎与外界失联了一天多。 好在我的朋友就只有那么几个,真有急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我最先点开征十郎发来的消息。 昨天下午我在Line上跟他说了自己不太舒服,大概会睡得很早。 发完然后我就睡了过去,没看见征十郎后面回复的问询。 昨天17:42 [征十郎]:是感冒了吗? 08:00 [征十郎]:早安莉绪。 [征十郎]: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用勺子扒拉了一下沉底的鱼片,试图让这碗被我喝了三分之一的粥重回刚出锅时漂亮的样子。 然后我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10:28 [莉绪]:对不起我睡到现在,才看到消息 [莉绪]:哭泣.jpg [莉绪]:已经好多了,正在喝粥 [莉绪]:[图片] 回复完我刚要放下手机,本来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在忙自己事情的征十郎秒回了。 [征十郎]:有力气吃东西就好。 [征十郎]:还有哪里感觉难受吗? 他不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