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来吧。”萧岂桓开口道,“走近说话。” 华凌祁又规规矩矩地走到那高位之下,她乖顺地站在杂乱的酒壶间,垂眸不动。 “太皇太后真是宠爱于你。”萧岂桓缓步拾级而下,手背滑过华凌祁的侧脸,说:“这张脸好看,竟让人神魂颠倒到不再计较身负的罪恶。” 殿内空荡,渺云纱微动。 阴冷砭骨。 萧岂桓捏着华凌祁的下颌,双目逼视:“若不是念及朕那未出世的皇儿,华家逆天之罪,你本该舍身到军营以慰藉将士。” 他闭着眼睛凑近华凌祁,深嗅道:“你与皇后的味道太不一样。” 华凌祁眸光微动,他口中的“皇后”指的是华凛阴。 “皇上醉了。”华凌祁冷静道,“是否要臣女唤中常侍进来伺候。” 萧岂桓置若罔闻,松开手,说:“魏其王想让你进他家的门,朕就得拟旨洗脱华家的罪,就为这张脸?还是这身体?” 他眼底疯狂,将华凌祁按在石阶上,一手握着她纤细的脖颈,抵着她鼻尖,说:“朕把这幻象毁了,如何?” 华凌祁撞到扶手石柱,被背后的石阶硌得生疼,面露痛楚:“天下是您的,天下之物皆归您所有。” 萧岂桓五指用力,嗤笑道:“是么?朕最爱皇后跳舞,可是她享了极高的尊荣,入了最奢华的皇宫,再也不曾跳过。天下归朕吗?可你的心呢?你有没有心?” 华凌祁顿感呼吸不畅,艰难开口:“自然,以真心,换真心。” 似是有所触动,萧岂桓卸了力,慌乱地剥她的衣衫:“真心?哈哈哈,谁对朕有真心?!朕要毁了,亲手毁掉!” 醉酒的人疯起来力气惊人,华凌祁不便动手,攥紧衣领,说:“这身上有莲珠,皇上执意如此?” 萧岂桓的手微顿,失魂落魄道:“莲珠......” 华凌祁跪到地上,说:“照泽寺的莲珠。臣女的筋骨悉数断裂,莲珠以我为养料,在体内成长。若与男子结合,臣女重新瘫废,可对方要有怎样的危险,臣女不明。陛下不信,可唤方士询问确认。” 莲珠...... 幼时的一幕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小小的身影为捡滚落的竹篾绣球,无意撞见萧現莲珠发作。 萧現的肉身松垮挂在骨架上,只见黑青色的如藤蔓触角似的东西顺着脉络蜿蜒爬行。 年幼的萧岂桓没敢再看,可那犹如厉鬼附身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极了就将自己关在角柜中。 对方有何危险? 萧現晚年沉迷后宫,但凡被他宠幸的妃嫔,全都身体羸弱。 那时,众人都道萧現喜欢这样的弱柳扶风。 长大后,他也能猜到些许。 当年得知姜锦妩将这东西给了华凌祁,他甚至暗自欣喜。 “衣裳破了。”萧岂桓不复癫狂,捞起地上的酒壶,望着窗外,说:“找宫娥换身整齐的。” 华凌祁捂着衣衫就要退出去,手刚触到门边,身后的萧岂桓沉声说:“天色已晚,明日到太皇太后那请了安再回去。” 华凌祁抬起的手指卷曲,答道:“是,陛下。” ****** 回到住处,已是第二日酉时。 哑奴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华凌祁从车舆下来,急忙相迎。 华凌祁让她给了随行的內侍赏钱,提着裙儒进了宅子。 温茛知随后从屋里出来,他端着饭菜,颔首道:“卯时跪在院子里的,一动没动。” 此时的庭院,削去了大半的光,残余的那点暖意眨眼间就出了院子。 一人着藏青劲装,长发垂腰,端正地单膝跪着,周围的雪焐化又结起冰碴。 华凌祁绕到他面前,才看清了,那双不同颜色的琉璃眼,黑色面罩遮着口鼻。 寒冬中默声跪了六个时辰,安如磐石,岿然不动。 华凌祁冷然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哑奴将饭菜一一布好。 华凌祁推开小窗,梅树上落了只灰毛麻雀,吱喳乱叫,像是随时冲过来抢食。 那人就跪在树下,被麻雀抖了满头霜雪,也如巍峨高山般傲然屹立。 这便是影卫么? 她吃相斯文,轻放下碗筷,拿着帕子拭嘴角。 清水漱口,华凌祁起身站在石阶之上,问道:“宫里也有影卫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