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 常满试探性的抬了下胳膊,手臂无力得垂落在一旁不能动弹,一只眼睛里看出去全是模糊的红色,她露出充满血色的笑脸,“阿恒,还好你来了……” 小狗湿润的鼻尖一下接一下地蹭着她的下巴,温热的舌头舔在她的脸颊上。 宋熙恒抱起她往外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常满搂着趴在她胸前的狗子,还得捂着额头上的手绢,“我想先审一审绑我的那两人,他们有雇主。” 金甲警惕的环顾四周,他们现在应该在城内的一块贫民区附近,人烟稀少十分偏僻,随意搭建的破旧棚屋全是视野死角,他们此行带的护卫本就不多,此时全散布在城内寻找常满的踪迹,只有他和殿下追着气味来了这片区域。 他轻松的几下撂倒绑匪,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将□□的二人踢倒跪在宋熙恒面前,“公子,这里不安全,属下先护送您和常姑娘回舍管。” 宋熙恒就这月光检查她的伤势,手帕上的深红色血渍还在扩散,“金甲他们会审的,有结果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常满眯着眼睛仔细看,阴影里站着个身着深色布衣的普通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特别之处,唯有一双眼睛透着锐利和冷漠。她莫名抖了一下,这是第一次见到跟着宋熙恒身边的人,她点头表示同意。 宋熙恒心急如焚,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拔腿狂奔,愣是把要跑一个多时辰的距离压缩到了半个时辰内。 常满脑袋晕晕沉沉,在路上时脑袋一偏倒在他的肩上,在一个焦躁的男声里睡了过去,然而没过多久她就被痛醒了,猛然坐起身来,扶着床柱干呕个不停。 金癸擅长治疗外伤,得了消息就开始准备伤药,没想到受伤的是个姑娘,他顶着九殿下严肃的表情给伤者接胳膊,手心全是虚汗。 金癸低着头‘咚’得跪在床沿边,九殿下视线扫过他的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冰冷刺骨的怒意顺着脖颈渗入脊椎,刹那间冻住他的脊髓,再沿着血液蔓延,极速冻结全身,他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地。 宋熙恒连忙伸手扶住常满,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阿满,你怎么样?” 常满接过他手里的茶杯咕噜噜地漱了口,她撞到头了估计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额头上的皮外伤已经上药并包扎过,错位的肩膀也接了回去。 她抬手把金癸扶起来,“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金癸哪敢让她扶,自觉顺着力道站起身来,偷偷抬眼看向九殿下。九殿下不仅把那陌生的姑娘牢牢的护在身前,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还亲手伺候她漱口,这会再腾不出空隙来理会别人。 他吓得木愣愣的回不了神,腿还有点软,飞快接过九殿下手里的茶杯,默默退出房间熬药去了。 常满头晕得躺下就想吐,半靠在迎枕上看了下窗外漆黑的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明天一早小院正式开张,我还得去揭幕。” 宋熙恒搅动着手里的汤药碗,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看着她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欲言又止,“寅时三刻……” 常满披散着头发,其中一部分明显短了一大截,断发的发尾几乎和下巴平齐,“你这里有人会剪头发吗?现在这样一边长一边短的太难看了,干脆都剪短好了。” 宋熙恒把晾凉的药碗端过来,将她头顶上卷着的干草叶子拈下来,前去收拾现场残局的暗卫把她被砍断的头发全都收了回来,足足有拇指粗细的一束,脸上全是可惜的神色,“只有护卫跟着我先到一步,我先帮你把头发擦干净,等天亮了再派人去寻理发匠。” “没关系的,断发刚好救了我一命,”常满跟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微微抖了抖脑袋,“你带着袖刀吗?要不你帮我剪好了。” 宋熙恒站到她身后,拿着拧干的厚棉布帕子擦去头发上的灰尘,又拿了梳子将毛躁的发丝梳理平顺,动作轻巧又仔细,他比划了一下,“用袖刀剪头发吗?” 常满点头,“就按照断发最短的位置整齐削平就行。” 宋熙恒掌心里握着柔顺的黑发,袖刀出鞘,他犹豫着下不了手。 常满卷了下发尾,“削吧,反正还会长的,就是短时间里不能再用各种漂亮簪子了。” 宋熙恒眼底划过按捺下的怒意,他保证那两名绑匪和他们的雇主都会为此付出深刻的代价,袖刀‘唰唰’裁过,参差不齐的黑缎边缘重新变得整齐。 常满手里举着一面手拿镜子,左右端详,“我想要双鬓有层次一点的,像毛笔尖那样从短至长过渡到后面。” 宋熙恒手里的袖刀亮光一次又一次划过,从生疏到熟练,花了半个时辰削出了一头蓬松有层次的齐肩短发,他没想到这把用来杀过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