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回去告诉你们家贵妃,爱撮合人就去做媒婆!没见过谁家撮合人是在忌月撮合的!另外,本小姐身体倍儿棒!为母后守孝,莫说跪经一月,就是一年、十年,我也做得!她若是闲得慌,也别老抄经文了,当真要来跪一跪先皇后,那才能真正体现她感沐皇后恩德呢!否则只嘴上说说,抄几个字,谁人不能做的?” 宋君君一番话,说得吴德头皮发麻,带着内侍逃也似的告退了。 不过骂完了吴德,宋君君在走进来的几步路里,脑子忽然就清醒了,心下惴惴不安。 吴德是何贵妃身边的人。她这么骂他,还直接讥讽何贵妃,真的不会出事吗? “梁君复啊,你说……陛下会不会生气啊?” 太子摇摇头,笑道:“方才骂得如此酣畅,怎么现在后怕起来?你且放心,一切有我在。” 待宋君君走回到太子身边了,太子看着她撅着的小嘴,又悠悠开口道: “你无礼又悍妒的名声,不久便要响彻整个京城了。” “无礼我认,悍妒是哪儿来的?”宋君君盘腿坐在太子身边,问道。 太子看了宋君君一眼,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桌案前,“何贵妃不过是想送个女人来罢了,只是这女人是她的侄女儿,身份一些而已。” 宋君君带着屁股下的蒲团,又挪到了太子对面,仍旧是不解。 太子叹了口气,有些事,还是要和宋君君用通俗的语言说清楚。 “忌月之内,守孝的人只能自己的住处住一两日,自然也无法与妻子同房。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我只能回东宫一两次,其余的时间都要住在无忧宫里。” “可这是忌月!不至于在你娘的灵位前,要做……做那种事吧?”宋君君都有些难以启齿。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接受的。 太子浅浅一笑,缓缓执笔,一边替先后抄写经文,一边答道: “你无法想象,但这确实是不逾礼制的。何贵妃此时送女人过来,也说得通。她自己,便是这般嫁入皇家的……” 何贵妃是在先帝驾崩,陛下守丧之时,被送进灵堂来的。这还是太后亲自安排的呢。 给先帝守丧时,陛下也是一直住在宫里,不能回到东宫。 而歇在奉先宫的那些日子,便都是由何贵妃服侍。 “这样被送进来的,这……没名没分呀。”宋君君是被这样的规矩惊得大开眼界。 “名分可以之后再补。有名分的,反而此时无法陪伴左右。”太子淡淡开口,仿佛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 猛然间,宋君君明白了太子为何要她也进宫守丧了。 “是不是我若不来,何贵妃能一个接一个的给你送,直到送到你满意为止?”宋君君趴在桌案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太子。 从她这个角度看梁君复,是极好看的。刚好能看见他一如羽扇的长睫毛,和眼底透出的那一抹波澜不惊的气场来。 “所以啊,这黄金,我花得很值。”太子顿了笔,也学着宋君君的样子,趴到桌案上,点了点宋君君的鼻头。 宋君君觉得这像是逗狗的动作,不满地直起身。 “那看来是我要少了!”说着,她看了一眼太子抄写的经文,又指了指一边放着的经文,问道: “方才吴德已经送了何贵妃抄的经文来了,今日也够了。怎么你还要自己写?” 守丧的人,每日都要抄写几份经文,烧给皇后。去年嵘王也在抄,但这一次,太子特意奏请陛下,今年嵘王夫妇无须费力,由他带着宋君君尽孝便好。 “她不配。” 太子瞥了一眼何贵妃抄写的经文,言简意赅的嫌弃道,又吩咐慎孤拿了去外面毁掉。 宋君君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担心凭太子一人抄,怕是到天黑也抄不下来,到时候别也耽误她出宫歇着。于是便也扯了几张纸来,蘸了墨,边写边道: “那我就受累,帮你抄两份吧!两份啊!至多两份!再多就没有了!” 太子看着埋头抄写的宋君君,唇边笑意不觉加深。本想嫌弃她字丑的,可却如何都张不开嘴,心里全是欢喜。 “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表情呀?”宋君君蘸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太子就要咧到后脑勺的嘴,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字。 “我告诉你啊,我这能给你抄就不错了!还嫌弃我字丑?你作为皇储,喜怒不形于色,这道理你没听过吗?再怎么嘲笑,你也该在心里嘲笑才是啊。” 宋君君嘴上埋怨着,但笔下的动作却更认真了一些。 毕竟,这是抄给先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