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清在冷宫中待了小半个月,整日都呆坐在门口,看着院落中干枯的树枝发神,丫鬟们同她说话,她也不应答,只是流泪。 “娘娘,你这样下去身体如何能吃得消,”翠儿陪在她身旁,强忍着泪水道,“越是难过,越是要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幸福的机会。” “娘娘别怕,有翠儿和春琴陪着娘娘,翠儿夜里掌灯,白日种菜。”翠儿从怀中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顾遥清的泪水,“在这冷宫中,咱们一样可以过得有滋有味。” “春琴能缝衣学做饭,”春琴也在一旁附和道,“虽然饭菜可能不可口,但是春琴会努力做得好吃的。定不会让娘娘饿着的。” 顾遥清只觉嗓子如同被人撕扯般难受,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翠儿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何自己醒来后一切都变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记得,为何最后百口莫辩的会是她。 三人就这样在冷宫里待了一段时间。冷宫里缺衣短食的,屋顶也残破不堪,时常漏雨,但在春琴和翠儿的陪伴下,顾遥清的情绪也渐渐好了起来。 直到一日,翠儿因白日种菜被汗打湿了身子,夜里又逢屋顶漏雨,染了风寒,病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冷宫中没有药材,庭院外看守的侍卫也对此不理不睬,翠儿高烧不退,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直说着胡话。春琴看了急得直哭,直奔大门破骂侍卫们黑心。 “春琴,你先进去照顾翠儿,”顾遥清把春琴从大门前支走,“我来同他们说。” 大门的守卫一听顾遥清来了,隔着大门不耐烦地喊道:“娘娘,你就别为难小的了。陛下吩咐了,冷宫不进不出。若放你出去了,我们可是会被砍头的。” “我的丫鬟如今病倒在床,高烧不退。我也知给你们添麻烦了,烦请大人们往太医院通报一声,”顾遥清道,“这病实在是耽误不得了。” 守卫听了直摇头,道:“娘娘,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顾遥清苦苦哀求,最后守卫们干脆不说话了。不论顾遥清说什么,守卫们就当没听见,大门外一片沉默。 顾遥清心一横,进屋和春琴商量着对策,不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合力将翠儿抬了出来放在庭院边,然后她在柴房里拾了些柴火,点燃了床榻,火焰顺着床榻将横梁点燃,很快,火势在整个屋殿蔓延着。 “走水啦,走水啦...” 守卫们听见冷宫里传来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冷宫上空升起的浓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将大门打开,只见屋殿燃起熊熊火焰,而这主仆三人在庭院边上好好的。 守卫们气急败坏,但火势紧急,也顾不得她们了,立马派人前去禀告庄缙,寻人救火。春琴趁人救火之际,跑了出去。 地上泥泞不堪,顾倾城眉梢微敛,坐在了土地上。她将不省人事的翠儿抱在怀中,用衣袖细细地擦拭着翠儿额头的冷汗,眼里满是心疼。 “顾遥清,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顾遥清循声望去,正对上庄缙如刀的目光。 “你终于来了。”顾遥清将视线移开,缓缓起身,不动声色的将颤抖的手藏在身后,强装镇静。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她,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晃得她眼睛生疼。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在见到庄缙的这一刻,怨恨和悔意又开始波涛汹涌,她现在恨不得扑上去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 庄缙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只见侍卫拽着春琴推到顾遥清眼前,春琴猛地跌倒在地,奄奄一息,她嘴角带血,脸色憔悴。 顾遥清搀起春琴,动作轻柔地挽起她的袖子,只见她胳膊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淤青。 “翠儿,你怎么了!” 顾遥清小心翼翼地捧着春琴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出去的...” “娘娘...”春琴气若游丝,“翠儿没用,没请到太医...” “庄...” 顾遥清的话还未说出口,低头见春琴强忍着痛伸手扯着她的衣角。 春琴浑身淤青,翠儿也不省人事,顾遥清眼底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有话要同陛下说。” “你还有什么脸可说!”庄缙声音中带着怒气,“火烧屋殿,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陛下,今日之事都是我指使的,与翠儿和春琴无关,”顾遥清跪拜在地,叩首道,“翠儿高烧数日,如今已不省人事,恳请陛下派太医前来医治!” “遥清的罪遥清自会承担,”顾遥清重重地磕头,声音哽咽,“望陛下放她俩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