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人,道,“爹爹,我想同阿姊一起去看。” “爹爹陪你去可好”,顾郎兴捏了捏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摇了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案上的人,赌气道,“城儿就要阿姊陪。” “父亲,就让我陪妹妹去罢”,少女放下手中的笔,眼里满是期待。 顾郎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低下头凑到小女孩耳边,轻声道,“遥清还有功课要温习,我们不能打扰阿姊读书,对不对?” 小女孩儿的嘴高高撅起,将头扭到了另一边,赌气不看顾郎兴,“我就要阿姊陪。” “父亲,夫子留的功课我已经做完了,书也翻来覆去背了好多遍”,见状,少女又开口恳求道,“父亲,你就让我陪妹妹去罢。” “住嘴!” 顾郎兴厉声道,“礼仪都学哪儿去了!如今竟敢顶嘴了。” 怀中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郎兴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忙不迭地摇着小女孩手中的拨浪鼓,软言细语哄道,“城儿乖,是爹爹不好,吓到你了。走,爹爹带你去看桃花,买好吃的桃花糕...” 少女偷偷抹掉眼泪,重新提起笔。 顾郎兴抱起小女孩往屋外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没我允许,不得踏出书房半步。” 画面突然消失,紧接着,只见画面一转,漫天大雪,厚厚地铺了一地。 那地方似乎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才知,这竟是国师府的院落。 只见一少女跪在雪地中,一双唇被冻得发紫,眉心处那点朱砂痣在茫茫白雪中甚是显眼。大雪似鹅毛般落下,将她鹅黄色的长裙一点一点隐藏在漫天的白色中。她如同寒冬里那束孤零零的腊梅,倔强地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远处的亭子中,一个头戴虎皮帽的小女孩正拽着顾郎兴的袖角,双眼都已哭得红肿,“爹爹,快让阿姊起来。是城儿,是城儿硬把阿姊拉出来玩儿的,不关阿姊的事。” “城儿不哭”,顾郎兴轻轻用帕子擦掉小女孩的眼泪,哄道,“遥清贪玩儿,今日女红没做完,爹爹这才罚她。和城儿无关。” “爹爹,是城儿,是城儿求着阿姊陪我堆雪人”,小女孩哭嚷着,“爹爹别怪阿姊。” 单余一看着雪地中那个少女单薄的背影,似乎与此刻祠堂中这个背影点点重合,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顾遥清那逆来顺受的性子怕就是被这从小到大的不公一点一点磨出来的。 单余一突然不那么怨恨顾遥清城墙上对她的所作所为了,相反,她开始有些理解顾遥清了。明明是长女,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上,千娇百宠地爱着,却被父亲严苛对待甚至是虐待。而反观妹妹,却是自幼备受宠爱。如此落差下,顾遥清变得疯癫也说得通。 “真不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一碗水端不平的父亲”,单余一愤愤道,“顾郎兴这心是不是铁做的,怎么这么硬。” “有人来了”,伏华藏低声说道。 单余一连忙躲在屋檐后。 “阿姊,阿姊...” 祠堂大门旁,只见顾倾城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确认无人后,她才快步朝顾遥清走去。 见顾遥清还跪在蒲团上,她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却被顾遥清阻止。 “阿姊怎么这么倔”,顾倾城坐在一旁,“反正四下也没人,你偷偷歇会儿没人知道的。” “父亲让你禁足”,顾遥清开口问道,“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阿姊还说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顾倾城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道,“我给阿姊送吃的啊,听说阿姊晚饭都没吃便被拉到这儿来了。” 顾遥清接过纸包,打开,里面包着几个精致的糕点。她抬起头,“城儿,快回去罢。一会儿父亲发现就糟了。” “怕什么,父亲又不骂我”,话刚说完,顾倾城便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说道,“阿姊,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遥清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快回去罢。” “等一下,还有个东西”,顾倾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我抄的三遍经书。” 见顾遥清一脸惊讶,她哼了一声,捏着自己的右手腕,撒娇道,“阿姊都不夸夸我,我今天一边抄书,一边模仿你的字迹,累得我手腕都要断了。”